荼靡的房間裡已經換了鴉青色的紗糊在窗子上。用在別的地方看上去暗沉沉的顏色,此時盡責地把陽光攔在外面,平白地帶來幾分涼意。榻上一早換上了涼蓆。房間靜靜的,似乎連空氣也凝固了起來。
門口簾子被扇子挑起,殷碧涵幾乎是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停在了榻邊。
荼靡閉著眼睛躺在榻上,不過看他眉頭微皺的樣子,似乎躺得很不舒服。
才剛入夏天氣便突然熱了起來。荼靡本沒想到這個時辰還會有人進來,所以穿得極是隨意。他身上雖只一件絲質的褻衣,也不曾好好穿著。領口大敞不說,腰上的帶子也松著,僅僅因為側身才搭在身上罷了。
美人容顏如玉,呼吸輕淺。褻衣輕薄的質料將面板的顏色若隱若現地送到觀賞者的眼裡。在殷碧涵的眼裡,他毫無防備的樣子看來既溫暖安寧又非常地,可口。
殷碧涵看著荼靡,本是帶著幾分好笑,只是越看笑意越淡。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漸漸凝出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荼靡隱隱感覺到身邊有人。他睜開眼睛見是殷碧涵之後,竟然閉上眼睛不理她。
而殷碧涵自然不會因為他的漠視就放過他。
她坐下來,伸手搭在他的腰側。手指一伸便滑進衣服裡面去了。
荼靡眉毛一顫,還是不理她。
她也不著急,只是貼著他的腰滑到腹部,然後一挑,荼靡胸前便徹底敞了開來。
她的手從腹部慢慢向上滑動,然後覆在他胸口上,靈巧的指尖如彈琴般輕輕撥弄胸口的茱萸。
“別鬧了,我好睏……”荼靡伸手壓住她的手。尚沒有清醒的聲音裡帶著兩分沙啞和三分慵懶,他不知道這毫不作偽的純然聽在她耳朵裡,比刻意做作還有誘人勾魂得多。
殷碧涵手下一頓,然後站起身離開榻邊。
荼靡並不覺得自己一句話就能阻止她,見她離開反倒是詫異地睜開眼睛看著她。
房間裡有小廝一早端進來的洗漱水,殷碧涵走到水盆邊拿汗巾打溼了,又回到荼靡身邊。
溼涼的汗巾貼上面板的剎那,荼靡舒服地嘆了口氣。雖然沒出汗,渾身粘膩著總是不舒服。
殷碧涵拿著汗巾慢慢擦拭荼靡的身體,從脖頸開始漸漸移動胸口,她突然低頭含住了他的唇。舔過之後也未見深入,她又沿著脖子一路向下,然後停在了她剛才肆意玩弄過的地方。輕咬慢舔,似乎玩上了癮。
荼靡的身體本來就敏感,舒服的嘆息聲漸漸變成了輕吟。
她卻不會就這麼停了手。
拿著汗巾的手慢慢地向下,挑開褲帶滑了進去。才剛剛開始發熱的身體遇上清涼的的汗巾,荼靡輕輕地“嗯……”了一聲出口。
她抬頭,輕聲一笑,然後又將唇封住他的唇。
這一次,切切實實地吻了上去。
身體漸漸熱起來。荼靡看著低頭吻著他還似笑非笑的人,突然猛地把她拉上榻來……
情事方歇,荼靡懶懶地趴在殷碧涵的身上。
荼靡之前也不知是著涼還是怎麼的,只是昏沉著提不起精神來,所以一直懶怠著不想起床。這麼出了一身汗之後,雖然是累,但是精神卻好了很多。
“今天怎麼過來了?”他問,聲音綿軟。
殷碧涵在皇子府裡做庫房他是知道的。平時一向沒什麼空閒時間,一個月能挪出兩個晚上算是不錯的了。這個月不過才一半時間,倒見她第三回了。
“我調進書閣裡了。”殷碧涵低頭看著荼靡,聲音突然輕佻起來,“所以從今往後啊,美人兒,我可以經常來看你了。”
殷碧涵形於外的氣質向來溫文,此番學著那紈絝女兒說話雖也似模似樣,卻逗笑了荼靡。於是他也嬌嫩著聲音回道:“如此可好了,不枉奴家日夜相思,總算是盼來了這一天了……”話未說完,已是笑出聲來。
荼靡笑著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收斂了笑意,突然撐起上身俯視著殷碧涵,說:“前兩天聽說那個塗正被趕出皇子府了。跟你有關係?”
“擔心我?”殷碧涵看著俯視著她的荼靡,似笑非笑地撫上他的臉。
“你倒是想呢。”荼靡瞪她一眼,從她身上翻下去,仰躺在榻上不理她。
“說起那件事來,倒是應該謝謝你。”殷碧涵說。
“怎麼謝我?”荼靡不問為什麼要謝,卻問怎麼謝,“別拿些本公子看不上眼的東西。拿來也丟出去。”
釵環之類的,不知有多少人送給他了,多少一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