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被誰打了。
鍾陽博一聲嗤笑,道:“別是在青樓裡爭不到人,爭來了那麼一巴掌吧。”
殷碧涵前幾天住在流雲居的事皇女府裡幾乎人近皆知。雖然赤月律例並未禁止官員流連青樓,但是鍾陽博卻顯然甚為詬病,言談之間總是冷嘲熱諷。
諸聿也在場。她也看見了殷碧涵臉上的掌印,之前只當作沒看見,如今聽到鍾陽博這番話,不由皺了下眉。
殷碧涵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如往常一般向兩人點了點頭。
“殿下,碧涵今天在君醉樓裡遇見皇子府的侍衛統領流風。”殷碧涵說,“臉上的這個印子,也是她動的手。”
提起皇子府,李濟乾想起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那日你為何要在母皇面前那麼說?”李濟乾臉有不悅。
無論如何,李玥吟在換官一案裡是幫了她。案子才過去沒多久她就搶了他的人,然後又在李燁面前那般進言。雖說殷碧涵是主動投靠,那番話也並非出自她的授意,但是外邊的人不會這麼看。她們不會說殷碧涵如何,只會覺得皇長女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思及此,李濟乾臉上愈發不好看了。
“殿下。”殷碧涵對陰沉著臉的李濟乾絲毫沒有懼怕的感覺,“三殿下幫您,是出自親情。”
“那又如何?”李濟乾當然知道。
“二殿下與三殿下之間的手足之情,也不會比您差。”
李濟乾眼中戾色一閃,“你的意思是……”
“三殿下現在幫您,將來幫的或許就是二殿下。”
李濟乾臉色一沉。
的確如此。
李玥吟這個弟弟雖然聰明,卻一直天真得想保住所有的親情。所以即使他痛恨傷天害理,卻還是會幫她。但是經由殷碧涵提醒李濟乾不得不考慮另外一種情況,有朝一日如果李濟彰岌岌可危,李玥吟會怎麼做?
答案,昭然若揭。
“你是想……”
“不。”殷碧涵答得端正,“三殿下受陛下重視,才會被陛下賦予左右大局的力量。同時也正是因為他受陛下重視,所以輕易動他不得。”
“說下去。”不止李濟乾,房間裡另外兩個人也朝她看來。
“碧涵以為,乘三殿下羽翼未豐之時,讓他離開安陽方為上策。”
“哦?”在一旁安靜聽著的鐘陽博突然說,“不是你忌諱前主,想要保自己太平嗎?”
殷碧涵對著鍾陽博挑釁笑了笑,竟然直認不諱,“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她又轉向李濟乾道:“就算將來三殿下回來,三四年後安陽也大勢底定,即使他能挾風雷之勢也於事無補。”
“倒也……”李濟乾話雖沒出口,觀其神色倒是頗為意動。
“所以碧涵今日遇見流風時便出言撩撥了幾句。”殷碧涵說話時還不經意地揮了揮手,她手上草草包著塊手巾,血漬斑斑,“自然還是當著一位侍御史的面。”
李濟乾眼裡一亮。
諸聿突然抬頭,似乎不認識殷碧涵似的仔細打量了她一眼。
殷碧涵所言,雖然既不厚道也難脫寡恩無德的名聲,但是那畢竟是李燁讓她說的。流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殷碧涵,雖然看著解氣,落下的卻是李玥吟御下不嚴的口實。
何況還當著一位侍御史的面,甚至連李濟乾去告御狀都省了。
“我本來是想問你考績的事。看你的手傷也是不輕,先下去清理傷口吧。”李濟乾聲音裡已有難掩的喜色。
考績一事,自然不是簡單的補遺那麼簡單。那在李濟乾眼裡,甚至可以看作是李濟彰的戰書。但是她無論正面回擊或是隱忍退縮,似乎都不妥當。
但是殷碧涵說的事情,卻令她想到更為合適的對應之策:轉移目標。
“是。”殷碧涵眼裡掠過淺到幾乎看不見的喜色,行禮後告退。
她一路慢行到韜晦樓的客房裡,卻不想那裡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硯兒。
殷碧涵在看見他的剎那,略抿了抿唇。
“殷大人,你傷著哪兒了?”硯兒在房間裡等得坐立不安,聽見腳步聲就迎了出來。
無論對著任何人都是好臉色的殷碧涵,卻唯獨對著這個少年笑不出來。她好歹顧慮著這是皇女府,但是臉上卻半點表情也欠奉,直如沒聽見似的越過他就朝房間裡走去。
硯兒眼中一黯,但是在看見殷碧涵臉上的掌印時不由又擔心起來。他小跑著回到客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