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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出踏青。

小道士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她一頓:又不是春天,還下著雨,這踏勞什子的青。

不過表面上,佳人有命,他自然欣然遵從。

於是,城外,細雨中,一個道士和一個美人並肩緩行。見四下無人,走著走著,那雙手便緊緊地牽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自當吟幾首詩。

許若雪詩興大發,一會兒來一首“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一會兒來一首“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一路緩行,一路吟詩。小道士聽得暗暗咋舌:“我去,這以為只會舞刀弄劍的女俠,原來還滿肚子的墨水。哎,可比我那小半瓶的墨水,真真強多了。”

行了半個時辰,遊興漸去時,兩人見前方官道旁忽然現出一張石亭。

許若雪大喜,拉著小道士小跑了過去。

近得石亭,兩人趕緊鬆手。原來亭中已有人。

也是一男一女,也是一對年輕夫婦。那女的正專心煮茶,旁邊還伺立著一個女婢。

那男子正賞雨,一見到兩人,當即大笑道:“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得見賢伉儷,這雨,便更是圓潤了幾分。兩位,相請不如偶遇,請入亭品茗。”

進亭後,那男的打量了兩人一番,鼓掌笑道:“好一對璧人!”

離聽此言,那女的抬頭一看,也笑道:“果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小道士連稱:“不敢當,不敢當。”他看了這夫婦一眼,也讚道:“在賢伉儷面前,可不敢自稱璧人!”

四人於是相視一笑。

這話,卻絕非虛言。

那男的,身著襉衫,是文士打扮。頭戴紫紗羅,這更是進士專用。生得很是俊郎,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好看更好聞的,書生氣。

那女的,身穿紫襦,頭簪花釵,雖也蒙著面紗,看不清容顏,但那種婉約動人的氣質,卻迎面撲來。讓人見了,心中便是一柔後一暖。

兩對璧人,四周坐下,便在這雨中、這亭中,品茗閒談。

190 下面沒了的半首好詩

那書生姓吳,自稱吳七步,正是定縣人,且家中豪富。定縣城裡各色商鋪,他家十分中獨佔三分。

他妻子是鄰縣人,姓李,自稱吳李氏。

問起吳七步這名號的來歷時,書生笑道:“不才平生最豔羨的,便是當年曹子建的七步成詩,所以自號吳七步,以為共勉。”

說完,吳七步搖起手中的摺扇,看著亭外的細雨紛飛,口中吟道:“半煙半雨柳橋西,鄉女浣衣盈盈立。”

這詩,好,大好。

哪怕以小道士的半瓶墨水,也立即洗耳恭聽,作醺然陶醉狀。

然後,“啊,吳兄,下面嘞?”

吳七步尷尬一笑:“下面沒有了。”

我去,太監了!小道士心裡腹誹,這就像啃豬後蹄,剛嚐到點肉,滋味才上來,後面就只剩了骨頭,讓人不吃還好,吃了更是生氣。

吳李氏嫣然一笑,出聲解圍:“前次我夫君路過柳橋,見一女子在那浣衣。許是那女子長得甚是貌美,夫君他一時心動,就口吟了這半首詩。無奈半首之後,便再找不到靈感,於是苦惱至今。”

吳七步伸手握住妻子的纖纖玉手,溫言說道:“瞧夫人說得什麼話。這天下別的女子再美,在為夫眼裡不過皆是紅粉骷髏,看了兩眼都嫌多。為夫只願看夫人,一看一生一世。”

哪怕以許若雪的豪爽,和小道士的灑脫,聽了這番情話,也覺得肉為之發麻。吳李氏更是紅霞上臉,嗔道:“夫君怎地如此孟浪,沒來地讓人看了笑話。”

小道士一笑,舉杯敬道:“賢夫妻伉儷情深,實讓我等羨慕。不才以才代酒,敬賢伉儷一杯。”

吳七步大笑:“好,似我等性情之人,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何必惺惺作態,讓人見了生厭。某看兄臺也是不羈之人,正合某胃口。來,某敬你。”

一時賓主盡歡。

品了幾杯茶後,小道士問:“看吳兄衣飾,想來已中進士,不知是何時高進的?”

吳七步卻搖頭:“某家道殷富,這讀書嘛只為陶冶情操,修身養性。所謂的進士中了又如何?不過是做官而已。為官之人,每日裡殫精竭慮,怎能比得上某整日裡逍遙自在,想睡便睡,想玩便玩。所以這進士,某卻是不想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