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機警的大太監就哭爹喊娘起來,尖細的嗓子高喊著“護駕”“快護駕”。
兵馬司的人手極快地聚到一處,將那趙闞圍得水洩不通,哪裡還注意得到將才被嚇得嚎哭不止的雙生兒。自有人來將他們救下。
禁軍副統領雖也被嚇到,不知是哪位壯士,有此臂力,騎射功夫如此了得……但一見混亂起來,卻雙目發直的盯著城牆上一雙兒子,見有他見過的竇四將兒子救下,心內鬆了口氣。
鬆氣過後卻是憤怒,趙闞這狗皇帝,喪心病狂,即使竇家有錯又如何,竇兄弟的稚子卻是無辜的,他自己兩個兒子更是無辜至極,他居然想要丟下他們粉身碎骨……更何況滿東京人有眼皆知,竇家已被逼至如此境地,他哪裡還顧念著竇元芳的汗馬功勞,哪裡還顧念著鄧菊孃的大恩,哪裡還顧念著中宮娘娘的結髮之情?
他如此不仁不義不孝,他四萬好兒郎憑甚還要為他送命?
想到此處,再思及素日元芳待他各種情景,前幾日元芳遣來的說客竇四,苦口婆心勸他半日……一鼓作氣想到:今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從了竇家元芳罷!
只聽他在城下吹了聲哨,全體禁軍三萬餘人慢慢從混亂中安靜下來。他極快地抽出腰間挎刀,趁統領不備之際,使足了力氣,一刀朝著頂頭上司的脖頸砍去。
他身前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那挎刀的銀光一閃,一股熱血就濺到眾人臉上去,統領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腦袋就“咕嚕”一聲滾到了地下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副統領腳面前。
眾人屏住了呼吸。
這位禁軍統領平素就最是欺上瞞下,身上硬本事沒兩分,當年憑著楊家扶持坐上的統領之位,其實最是不能服眾。尤其自元芳來了禁軍中作閒散武官,每日拳腳功夫刀槍棍棒的比較下來,生生被反襯成了酒囊飯袋。
此刻被副統領斬於刀下,前頭見著的眾人皆不出聲,後頭的卻是瞧不見的。
副統領扯過他半截無頭身子上彆著的號角,有幾個知機的禁軍少年就搭起人梯,將他捧至一丈的高度。
只見他站在人梯之上,俯視著眾兄弟,拿著號角,吹了幾聲,均是禁軍中指揮調令的調子。
眾人先是猶豫片刻,有些不甚樂意,於他們來說,皇帝換誰坐不是坐,反正換來換去就那些皇族權貴的好事兒,哪有他們半毛錢關係……
元芳騎跨在一匹昂首挺胸的高頭大馬上,從眾人後方衝過來,運足了內力,大聲喊道:“皇帝不仁,為身前小人矇蔽耳目,咱們身為大宋子民,為著大宋江山,理應助官家剷除奸人,為咱們的兒女子孫不再受這高牆墜身之苦!中宮娘娘已身懷龍種,咱們就是為了趙氏正統血脈,也得剷除奸人!”
他使足了內力,雖是臨時想出的急智,卻也直擊眾人內心,振聾發聵!
他原在禁軍中本就備受擁戴,追隨者眾,有早就與竇家應下的中人起頭,三萬餘人紛紛高喊“為趙氏江山計,剷除奸人!”
“為趙氏江山計,剷除奸人!”
其實眾人哪裡曉得哪有甚“奸人”,最大的奸人就是趙闞自己罷了!但此時,也是趙闞自己作的,生丟無辜小兒的缺德事一出,還有良知的兒郎,哪個會再替他拼命,紛紛堅決的站到了竇家這邊來!
那趙闞雖被兵馬司的人圍得嚴嚴實實,但曉得最大的心腹之患元芳就在皇城腳下,還有功夫滿口叫囂著“殺了逆賊竇元芳,朕重重有賞!”
圍在他身前的玄衣男兒,正被元芳一番鼓動說得振聾發聵,想起方才兩個無辜小兒,心內剛動搖了兩分,又被皇帝命令喚回來……鬆動的心又重新硬|起來。
元芳在下頭,料到上頭趙闞會有此動作,又運足了內力,朝著城樓之上高喊:“我竇某人並非逆臣賊子,只官家為奸人矇蔽,我等身為臣子,不可見其錯視而不見!我等眾人,今日所圖唯一——剷除奸人,護衛趙氏江山!”
他口口聲聲是為“趙氏江山”計,明明白白直說自己無意於大宋江山,眾人反倒更加願意聽從他的鼓動。
第117章 變天(二)
且說元芳在皇城腳下打出了“為趙氏江山計,剷除奸人”的旗號,不說那些個本就搖擺不定的禁軍消了遲疑,跟著一面高呼,一面高舉手中腰刀。
整齊劃一的口號,鋥亮的銀光,在熊熊火光映照下,自有一股雄壯氣勢。
那些皇城之上,本就有兩分動搖的兵馬司之人,愈發慌了陣腳。
那趙闞在人後急得跳腳,嘴裡憤憤罵道:“莫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