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矜東看出了情況,就伸手將小黎拉過來,道:“看樣子是要上課了,快些入座,莫要讓先生瞧了去才好。”
容矜東這麼一說,容傾立馬想到了先生的戒尺,忍不住哆嗦一下,癟著小嘴,委屈的又看了柳小黎一眼,才躲著柳小黎,怯怯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容矜東與小黎是新來的,沒有位置,便乖乖的站著,等著先生安排。
沒一會兒,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便一手拿著兩本書冊,一手握著一根細長的藤條,走了進來。
老者滿臉深沉,不怒而威,進來後,瞧見安安靜靜的課堂與規規矩矩的學子們,臉上露出一絲滿意,又看了眼站的筆直的兩個陌生小孩,便想起了院士昨日的吩咐。
今日要來兩個新學子。
回憶了一下兩子的名字,老者喚道:“容矜東,柳小黎?”
兩個孩子聞言點頭。
老者又打量他們一圈兒,最後道:“容矜東坐最後一排,柳小黎坐那邊的空位。”
座位是按照個頭排列的。
容矜東年紀大,個子高,理應坐最後一排。
小黎個頭不上不下,因為課堂上還有比小黎年紀更小的,所以,小黎被安排在第三排。
小黎原本還不樂意,但等到他坐下後,卻驚奇的發現,左邊,竟然是熟人。
小黎對著身邊的同桌,露出一個笑容。
容傾被小黎笑得渾身一抖,小臉頓時更加蒼白了。
眼看著容傾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又蓄起了淚花,小黎適時的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了一句:“再哭,就打你。”
一下子,快落下的淚珠又倒流了回去。
但是容傾還是全身發抖,他覺得,自己就像奶孃講的故事裡被老地主欺負的小媳婦,為何怎麼跑,都跑不出老地主的魔爪!
看著下頭的小孩子坐好了,上頭的老者才翻開一頁書,開始講今日上課的內容。
為了判定新來的兩個小孩的學習程度,老先生特地叫了兩個小孩起來回答問題。
一連幾個問題,兩個小孩都答得很好,老先生這便滿意的摸摸花白的鬍鬚,驕傲的想著,院士果然沒有坑人,新來的兩個學子,果真沒有帶偏他們這一班的總體高度。
一個上午,總共上了兩堂課。
到了中午,各家的小廝都開始給自家小主子收拾東西,寶子也早早的將兩位小主子的文房四寶收拾好,等到一下課,便領著自家主子往外走。
中午是要回家用膳的,所以孩子一出來,便能瞧見自家的馬車。
寶子看了一圈兒,眼都花了,才看到三王府的馬車,這便領著小主子往那邊走。
走到一半,後面有人叫住了他們。
“小矜哥哥,小黎弟弟。”
容矜東與柳小黎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就見一個圓圓胖胖的小男孩笑嘻嘻的跑過來,主動說道:“我母親答應我,今日中午做紅燒肘子給我吃,你們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我分兩個肘子給你們。”
對於新交的小夥伴,小男孩表現的很大方。
容矜東聞言,和善的道:“我們也很想去,可是今日第一日上學,府裡也準備了大膳,皇叔與師父說要等我和小黎回家才開飯,今日,怕是無法去你家做客了。”
小胖子聞言有些失望,道:“那下次母親做紅燒肘子,我再請你們去。”
容矜東點頭:“一定。”
與小胖子分開後,小黎卻撅著嘴,不高興道:“小矜哥哥又不喜歡吃肘子,為什麼答應他。”
容矜東點了點小黎額頭,道:“別人邀請你,不管你喜不喜歡,那都是別人的一番好意,對待對你有善意的人,要有禮貌,要知道感恩,師父不是教過我們嗎。”
小黎哼了一聲,把臉扭到另一邊,最後補一句:“我回去就讓惜香做燒肘子,惜香做的,肯定比別人做的都好吃。”
容矜東聞言,笑道:“好,小黎說什麼就是什麼。”
兩個小孩上了三王府馬車,車伕駕車緩緩離開。
一直停在私塾門口右邊的另一輛馬車裡,漫出一聲嘆息。
“走吧。”
蒼老的聲音,夾雜著疲憊,老人一聲吩咐,坐在車轅上等候命令的車伕便拿著捲起的長鞭,拍了拍前頭的馬屁股。
馬車緩緩駛動,冷風吹來,吹開車簾一角,裡頭,一位雙目緊閉,面容深沉的老者,靠著車壁,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