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三老爺皺緊了眉,打算斥責妻子無狀,畢竟自己媳婦在自己家是什麼樣好說,但在叔伯兄弟面前說這些放肆的話,很不懂規矩了。
可哪知道,他還未開口,聽裡面大夫人也道:“回來了便布膳吧,真是的,都什麼時辰了,也不怕餓著老人家。”
三老爺未說完的話立馬咽回了肚子,所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他沒膽量跟他大嫂犟嘴。
大老爺面色這會兒也沉了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夫人當著弟弟們說這種話很不給他這個一家之主的面子,他不太高興,板著臉要拿出他當家人的威風。卻見屋內四夫人伴著二夫人這會兒正走出來,一雙妯娌手挽著手,大大方方的從四位老爺身邊路過,何氏跟應氏說:“不知道廚房把湯煨好了沒有,這老人家啊,不能吃涼的東西,傷了胃,那是多少好藥
都補不回來的。”
應氏回:“我讓廚房把湯隔著碗煨的,怕串味,你同我一起去看看,若是好了,這端出來。”
二老爺愣愣的望著他媳婦的背影,覺得他媳婦看都不看他一眼,有點不把他放在眼裡。
四老爺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他二哥:“她們說的老人家是二哥你嗎?你我大六歲,有這麼老嗎?”
二老爺瞪著眼睛扭頭:“我當然不老!”
四老爺縮了縮脖子,撇嘴:“是大嫂二嫂說的,又不是我說的,衝我發什麼脾氣……”
“你……”
二老爺又要說什麼,四老爺卻趕緊跑進廳內,嚷嚷著喊:“阿席,不是說阿席回來了嗎?人呢?”
雲席本來坐在前位,聽到他四師父叫他,抬抬手,示意一下:“我在這兒。”
四老爺開心的過去,下打量了雲席一圈兒,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可算回來了,你不知你爹孃多想你。”
雲席性格較為內斂,聞言微赦的低了低眸,沒有吭聲,四老爺笑著又要逗逗他,可轉頭之時,冷不丁的突然瞧見首位坐了一位白鬚白眉的老人。
那老人長得頗為慈祥,一臉的和藹可親,四老爺盯著那老人看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這時,屋外的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也進來了,人群散開後,三人很輕易的也看到了首位的老人。
老人也看向他們,數目相對後,卻是大夫人率先說話:“看來男人是女人沒良心,這也沒多少年,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話音剛落,見剛剛還在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越來越老的二老爺,嚥了嚥唾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老,老師?”
此言一出,周遭接連炸開了鍋。
“紀,紀老師?”
“太傅?”
“紀太傅?”
“真,真是老師?”
幾個大老爺們面面相覷,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紀家大老爺,他一臉驚喜的快步前,對著慈眉善目的老人直接便是一個長躬,將學生對老師的敬重,在第一時間表達得淋漓盡致。
有了他的動作,其他幾位老爺也立馬效仿,紀南崢望著幾個遲歸的學生,臉笑得褶子都捋不直了,他抬抬手,欣慰的道:“不要多禮,都不要多禮了。”
學者講究長幼有序,尊師重道,作為啟蒙之師,又可稱作授業恩師,但凡是讀書人,沒有幾個是會數典忘宗的。雲家四位老爺是真的沒想過他們的恩師會突然出現在家裡,紀太傅致仕多年,天南地北,連皇都極少有他的訊息,最近一次見太傅,還是五年前,皇大壽之時,當時他們進宮晚了,還沒見到老師,
聽說老師又走了,依舊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老師行蹤成謎,學生們是想孝敬都找不到人,現在驚喜突然降臨,猛地把幾個大老爺們砸懵了。
前頭飯廳的餐席擺好了,二夫人應氏與四夫人何氏親自過來請大家移駕。
紀南崢起身的時候,大老爺與大夫人一人攙著他一邊,惹得老人家直襬手,說他身子骨好得很,自己能走,不用人扶。
走到一半,他又回頭,問道雲席:“蔚兒他們呢?”
雲席看了看家裡的長輩,猶豫一下,還是悄悄湊到紀太傅耳邊,嘀咕著道:“容大嫂說來時備了薄禮,但禮帶少了,這會兒正在補辦,與容大哥、雲想、小黎他們在客房忙活,我派人去叫了。”紀南崢聽著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挺尷尬的,心想也不是缺錢,怎麼能買少了禮,這讓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