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付鴻望說了聲後,書房門已經被推開,付子青端著沏好的人參茶,送到父親身邊。
付鴻望接過那茶,臉上露出些笑:“跟你外祖母學的吧?這參茶,泡得比你母親還好。”
付子青笑著,走到父親桌前,眼睛正好看到那筆洗裡的菸灰,問道:“父親在燒什麼東西?”
付鴻望抬了抬眼,道:“一些雜亂的文記,沒用就燒了。”
付子青沒再多問別的,只說:“今日過來,是為了我的親事,父親應當知曉,母親為我尋了門親事。”
“你說劉睢?”付鴻望將茶杯放下,道,“劉睢那小子,我是瞧著長大的,撇開劉家的權勢不說,單說這人,是不錯的。”
付子青靜靜的聽著,待付鴻望說完,才道:“我可聽說,他如今遭了大難,正在牢裡。”
付鴻望聞言,竟笑出聲來:“是勞改,起因是因你七哥,不過現下好像呆的不錯,放心,劉大人也說了,藉著這次機會,要改改那小子目中無人的毛病,你若是想見他,過幾日叫你……叫你五哥,帶你去看看,遠遠的看就是,莫要走近了,不莊重。”
“五哥?”付子青眼睛亮了一下:“我能見五哥?”
付鴻望失笑:“為何不能見?你若想見,明日就去見。”
付子青靦腆的笑了下,又想到今日府裡出的事,問:“我明日去見五哥,可以同五哥說祖父之事嗎?府裡如今成了這樣,大伯一家更氣不過,五哥應當有資格知曉此事。”“要說便說吧。”付鴻望似也因想到了這些不開心之事,臉上沉了沉:“其實,事情遠沒有那麼嚴重,你大伯、三伯賭的不過是一口氣,這掌家權就是真給了他們,他們也拿不住,你說這府裡田契地契生意盈利這些東西,誰看的明白?你四叔想管,管就是,不過擔個名頭,能礙著誰?”
付子青不解:“可掌家權,不是交嫡不交庶嗎?”
“是有這個規矩。”付鴻望說著,又搖搖頭:“算了,明日我去見見你祖父,好好問問他老人家,這兩日兩江這邊出了些寇匪,我也是日日在衙門忙到許晚。”
付子青又留了一會兒,才拿著喝空的茶杯離開,她走後,書房裡陷入沉靜,付鴻望看著窗欞外那影影綽綽的黑影,知曉,自己是真被監視上了。
付子辰之前那封書信的內容,在他腦中浮現,他知曉,從今日開始,付府就真的亂了。
還有子青……
搖搖頭,付鴻望沒想到,已年過天命的自己,老來,還要面對家中如斯鉅變,當真是讓人生愁。
第二日,付鴻望如約派人送付子茹去了驛館,付子辰事前已接到付府下人的傳話,留在驛館沒有離開。
付子青來的時候,見到了付子辰,臉上立刻露出笑意,小心翼翼的靠近:“五哥……”
付子辰態度較冷,問:“你要見劉睢?”
付子青咬著唇瓣,點點頭:“母親,將我許配與他,我……想看看他,五哥可認識他?”
付子辰道:“見過兩次。”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五哥可知曉?我若嫁給他,是幸還是不幸?我心裡始終不定,我怕我的親事,也會像五姐姐那般蹉跎……但我知曉,只要有五哥在,五哥定不會將我隨隨便便嫁出去,只要五哥應允的人,子青便敢嫁,五哥說不成,那就是頂撞母親,子青也不嫁。”
付子青說得很著急,期間還提到了付子秋,付子秋是付子辰最大的一塊心病,如今卻被付子青這麼三言兩語帶出,付子辰的臉上當即不好。
但付子青像是並未發現。
付子辰最後什麼也沒說,也沒評斷劉睢的好壞,只是帶付子青上了馬車,一路往衙門而去。
兩人一走,二樓走廊,柳蔚便從房裡走了出來。
小黎在孃親身邊,小尾巴似的繞來繞去:“爹,付叔叔去哪裡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柳蔚隨口說了句,按了按兒子的腦袋,又問:“你的罰抄寫完了?”
小黎一僵,整個人都木了。
柳蔚推了他一下:“少在這兒渾水摸魚,還差多少,去寫。”
小傢伙嘴巴一扁,跟要哭了似的,到了眼眶邊的金豆子,最後被小黎倔強地一擦,擦了個乾乾淨淨。
被攆回房間時,小黎還不服氣的回頭,對自家孃親大吐舌頭:“壞蛋爹爹,越長越胖!”
“你……”
柳蔚去追,小傢伙卻一個機靈,關上房門,還把門閂落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