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丟臉,沒尊嚴,尷尬,甚至是髒汙的字眼都可以用到他的身上去。。
汪峰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那樣的一天,高烈聞聲進來之後,看到的就是一個八尺高的漢子,赤條條地躺在被壓碎的坐便器上,手背擋在眼睛上,嘴唇咬出了血,身子劇烈地顫抖著。。
被子已經被汪峰情緒激動之下掀到了地上,高烈沒有出聲,他只是默默地走過去,把被子拿起來,拍乾淨,疊放在一邊。
他拿了一疊子衛生紙,就要去撈汪峰那具散發著氣味的身子,誰知剛一碰到,汪峰就反射性地吼叫起來:“別碰我!!別碰我!!你出去吧!!求你了。。。求你了。。。”
高烈沒動,可依舊是沒有說話。等了幾秒,他出人意料地繼續之前的動作,抬起汪峰的腰身,把爛掉的坐便器抽了出來,然後把衛生紙墊在汪峰的身下。
汪峰自是不能忍受,他捂著眼,身子僵硬如臘月裡的石塊,空出的手深陷在被單裡,手背上青筋凸起,顯是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
高烈先是把髒掉的便盆處理了,然後讓護士再送一個乾淨的進來,之後,他打來溫開水,為汪峰擦身。
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汪峰自己拿開遮在通紅眼睛的手掌,主動喊停的時候,高烈才神情平靜地看著他,嘴角甚至帶了一絲笑意,說:“你的臭脾氣,怎麼和阿原小時候一模一樣。”
汪峰愣了愣,愧慚地說:“對不起,高隊。。我。。。”
高烈揉了揉他的頭髮,笑著說:“說什麼對不起,你和阿原都是我弟弟,哥哥為弟弟做任何事,都不覺得委屈,懂了嗎?”
汪峰的眼眶唰一下就紅了。。
高隊。。。
高烈不等他再說什麼,就端了水盆起身,走了兩步,想起什麼,扭頭對汪峰說:“你得感謝今天在的人是我,如果換了小雪在這兒,那你可要被她看光了!”
汪峰呆住,隨即,古銅色的臉龐迅速被一抹可疑的紅雲覆蓋完全。。
從那以後,他大解的問題就順利解決了。不過是把高烈當成親哥,這又有何難,一回生兩回熟,到最後,等他能下床蹦著去廁所解決民生大事的時候,他還賤賤的懷念起那個意義特殊的坐便器了。。
而他對高烈,更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依賴心理,很多時候,他就是把高烈當成他的哥哥了,只要有高烈在,他就覺得無比的安心,彷彿未來有天大的難事,只要背後有他,自己就不會怯懦和屈服。。
可惜的是,這種好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在他渡過危險期之後,高烈被緊急召回天鷹大隊。走前,他為汪峰請了一個護工,這個護工五十歲年紀,人特別老實,也勤快,在高烈離開的那段日子裡,是他陪著汪峰度過了復健初期難熬的時光。。
如今身體大好,雖還不到傷愈出院的程度,可他也能下床活動活動了,與其呆在這種沒有人身自由的白色牢籠裡受罪,他還不如回大隊慢慢恢復來的自在。
“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性格的人,這種地方,我能呆的慣嗎?”汪峰揚起頭,四下裡瞅了瞅,一副無奈的表情。
“呆不慣也得呆,你的腿是大事,自由事小,你得拎得清輕重緩急。”鞏雪說。
汪峰撓撓頭,笑笑沒應聲。
鞏雪也沒再說什麼,二人就坐在暖烘烘的陽光下面,各自靜默了一會兒。。
汪峰思忖片刻,還是把心裡話講了出來:“小雪,你不愛聽我還是要說,高隊那天純屬腦子背筋了才會那般戲弄於你,他知道錯了,真的,你別撇嘴,我能看得出來,他對你的心思,深得旁人根本鑽不進去。我聽護士說,他陪護我的那些天,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去外面的走廊上坐一會兒。手裡拿著手機,反覆的按來按去,卻從來也沒有真的打出過一次。我知道,他是想打給你,想跟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諒,可不知什麼原因,他沒那麼做,我想,是不是你的原因,你對高隊說了什麼狠話,對嗎?”
鞏雪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可是一雙黑眸卻明顯深了些許。。
她把右手握成拳,在嘴邊沾了沾,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我能說什麼狠話,都沒機會講。”
汪峰愣了愣,隨即,就咧開大嘴笑了,“那就好,那就好。。高隊這下能夠翻身了。。”
“翻什麼身!我有說原諒他嗎?”鞏雪白了汪峰一眼,心想,你到底跟哪頭。。
汪峰嘿嘿笑著,也不回嘴,只是不停點頭,神情顯然愉悅至極。。
鞏雪懶得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