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目不斜視,並沒有替李雍說話:“在太原府的時候,我和三爺身陷險境,我幫三爺脫困,三爺也答應幫我為父親翻案。”
所以這是互助互利的關係。
季元衡抬起頭來,妹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於是拉起季嫣然的手,不準備再理會李雍,怎麼走這步棋他大可以和妹妹說,就讓李雍圍觀好了。
“你先出去,”季元衡道,“我有些話要與嫣然說。”
乾乾脆脆地下了逐客令。
李雍只得行禮走了出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季嫣然剛要撒嬌卻被季元衡伸出手揉了揉頭頂:“你做出這些事是準備要了我們的命不成?父親輕易就上了你的當,相信你真的心悅李雍,傾盡全力也要將你嫁去李家,李家不願意父親乾脆還抬出了兩家多年的交情。”
父親只有一點看對了,李雍無官無職卻為人正直,沒有和離之前絕不會再娶。
季元衡道:“你怎麼想?”
季嫣然搖搖頭:“我只想要將父母和哥哥接回來。”
季元衡接著道:“和離也沒想?準備就這樣和他過下去了?”
季嫣然道:“當然不會。”
“絕不行,”季元衡道,“那小子有眼無珠,若是覺得你好,三年前就會有所表示,現在用得著你甜言蜜語,將來他仕途好了,過河拆橋怎麼辦?你可是有錯在先的,到時候只憑這份對他的愧疚就會任他為所欲為。”
季嫣然抿了抿嘴唇,就算她沒想要與阿雍假戲真做,也沒想過這麼仔細:“哥,我又不傻。”
“不傻嗎?”季元衡眯起眼睛,“不要覺得他長相英俊,前程又好就被騙了。我看你方才‘阿雍’叫得很順口,他有沒有欺負你?”
季嫣然的臉皮有些發紅,這種事兄長也能問出口:“當然沒有,我哪裡會……”
“沒有就好,”季元衡冷哼一聲,“否則我先找他拼命,別以為在我面前說說朝廷上的事我就暈頭轉向了。”
“哥,”季嫣然拉住季元衡,“您只是進京送信嗎?”
季元衡道:“永昌侯月前到了河北道詢問父親江南稻米之事,不管怎麼樣,這是父親唯一能夠翻案的機會。”
兄長想的沒錯,她也覺得永昌侯是關鍵。
“兄長不如去江南,”季嫣然道,“北方大旱軍糧短缺的訊息進京之後,永昌侯必然去南方,您可以在那裡與永昌侯見面,京中眼目眾多,您要早些啟程。”
季元衡頷首卻仍舊有些擔憂:“我知道這件事若是不成,定然會連累到你……”
“哥哥就算不來,我也會動手的,”季嫣然笑道,“哥哥還不是看了我的信,才會下這樣的決定,與其讓我單槍匹馬,不如盡力一搏。”
季元衡抬手去刮季嫣然的鼻子:“女娃娃也知道這些,這樣雄才大略還怕嫁不出去,將來與李雍和離,哥哥給你找個更好的。”
季嫣然不由地笑出聲,這世上也就只有父母和兄長覺得她是一家女百家求,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穿越過來之後賺到了,賺到了父母和兄長,這是她在現代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親情。
季嫣然將程二留在小院子裡,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護送兄長離開,李雍想了想沒有拒絕,只是又留下幾匹馬和幾個護衛守在官路附近。
好不容易與兄長見面,總覺得有好多話都沒有說完,離開的時候十分捨不得,走一步兩回頭,最終那小院子再也瞧不見了,季嫣然才安安生生地騎馬。
回到李家之後,李雍就去了書房,季嫣然坐下來靜心思量,總覺有些地方被她忽略了。哥哥從河北道來到京城,他們又順利相見,總覺得太容易了些,李雍看似什麼話都說了,有些細節卻沒有仔細和她交代。
謝變在京城,江家又一直盯著父母和兄長的一舉一動,兄長此行真的就這樣悄無聲息嗎?
想到這裡,季嫣然起身去了書房。
李雍正在看手中的文書,目光清亮,神情平靜自然看不出什麼情緒,即便是他自己在屋子裡,也坐得十分端正,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她身體的正主在定這門親事之前沒有見過李雍吧,否則怎麼敢去摸老虎屁股,這小子算計起人來也是手到擒來。所以兄長只是不贊成這門親事,並沒有討厭李雍,因為李雍只是想要和離,並沒有不擇手段。
反過來不擇手段的是季嫣然。
季嫣然突然道:“好歹是個男子,當年怎麼會被算計著成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