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的臉色也是一沉,他到的時候那些氫氣球已經飛遠,所以他根本就沒看到氫氣球上的字。現在聽秦秣這麼一說,他握方向盤的十指驟然收緊,冷哼道:“看來我走得太快,便宜那個江遠寒了,早該教訓他一頓!”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直白點解釋,就是鳳與凰在空中交尾,這個意思能把開放的現代人都生生羞煞。
秦秣搖頭:“氣過也就算了,犯不著起爭執。他是建築院的理工科學生,我估計他也糊塗。”其實秦秣從看到錢曉與江遠寒同時出現起,心中就隱約明白。
上次錢曉問她行蹤,她剛說不久就被江遠寒撞到,然後錢曉又出現,還問她江遠寒是誰。而這次錢曉更直接,拉了她到廣場來,又沒掩飾住對江遠寒的熟悉——秦秣要是還猜不到錢曉這是有意在做紅娘的話,她就該去悼念自己的智商了。
因為懷疑江遠寒的軍師就是錢曉,所以秦秣才不願意說破。也許那個神經大條的丫頭也同是糊塗人士中的一員,秦秣對她,總是寬容些。
方澈低頭道:“我可沒有那樣的肚量。”
“什麼?”秦秣揚眉。
方澈沒等秦秣的下半句話出口,又道:“我當著你同學的面說,你是我女朋友……”
秦秣似笑非笑:“怎麼?”
“沒怎麼!”方澈輕咳,“你不用介意,那只是權宜之計,你當沒聽過就是。”
秦秣垂在右側的那隻手悄悄握緊,她唇角還是向上翹起,笑道:“說出去的話,哪能當做……”
“叮叮噹……”大煞風景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秦秣緊捏的拳頭鬆開,輕吐一口氣,還是接起電話。
“姐!”韓致遠的聲音有些緊張,“媽媽知道我又回國找你了!她生很大的氣,摔了東西又哭,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告訴我,哪怕一點點也好。”
秦秣低嘆一聲:“你爸爸呢?”
“我沒告訴過你嗎?”韓致遠很是低落,“姐,我爸爸早在我十歲那年就過世了。”
秦秣的心臟猛然被揪緊,她呼吸一滯,聲音柔和下來:“你等我兩天,兩天後我一定跟你聯絡。”收了電話,她怔怔出神,在沒找到秦沛林之前,####案她又如何敢與韓致遠說?
至少對韓瑤而言,秦家村的一切都是殘忍的。而既然時光沒能磨平她的傷痛,旁人的勸慰又豈能有用?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結只有秦沛林才能解得開。
“秣秣,”方澈的眼睛依然看向前方,“有什麼困難,告訴我好嗎?”
秦秣沉吟片刻,才緩緩道:“多年前的一段老故事,聽著叫人頭疼。”
“我聽著。”方澈這三個字,說得沉緩有力。
秦秣灑然一笑,點點頭,便將自己所知一一道出。
汽車在C城的霓虹中安然行駛,車頭燈光明亮得彷彿恆遠。等秦秣將那段舊事說完,心中一直壓抑的那股不知是酸是疼的情緒竟漸漸舒緩下來,又施施然匯成一抹生活的塵土之色。
紅塵悲喜,全在這一片大地之上,人間煙火的顏色,最終也全要落定。
“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我們可以為自己的未來而努力。”方澈聽完之後,先是說了這一句,然後將車駛進市中心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內,“青山網路C城分公司就在這棟大廈的21樓,我帶你去看看,怎麼樣?”
“這個時候公司還沒下班嗎?”秦秣疑惑。
“今天倒是下班了,不過以後還常有加班的時候。我們今天只到外面看看,不進去。”方澈走到外面幫秦秣開啟車門,又順勢拉起她的手,“停車場裡車子多,走路注意點別撞到自己。”
秦秣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兒,哪那麼容易撞著?”
“你吃晚飯沒?”方澈隨口又問。
“沒有。”
“大廈頂樓有家餐廳,偶爾可以去奢侈一下。”停車場裡燈光明亮,方澈一回頭,眉眼間都是飛揚的笑意,“走吧,幫我享受享受揮金如土的感覺。”
秦秣心裡嘀咕:“揮金如土,那日子我早過夠了!”但方澈還只是個學生,秦秣實在不敢肯定他的經濟能力可以支援他奢侈到什麼程度。
“你都說了是偶爾奢侈,那意思就是,這奢侈還得精打細算。”秦秣皺眉,“你都不會理財?”
“怕把我吃窮?”方澈低笑,帶她走進電梯,“可是我辛辛苦苦做研究,也想犒勞自己一下,怎麼辦?”
“換家不奢侈的餐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