睏乏,便又換上睡衣,調好鬧鐘,乾脆鑽到床上小睡起來。
鬧鐘響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秦秣迷迷糊糊地按掉鬧鐘,從被子裡探出手摺騰了好一會才掙扎著起身。洗漱過後,再換上外出的衣服,她晃晃頭,已是神清氣爽。
秦秣今天穿著件深紫色的高領長毛衣,外面罩著斜襟大開領的青色小格子花呢絨短外套,下面是帶小褶子的黑色靴褲,腳上則踩著一雙及膝的深棕色休閒長筒靴。她將長髮高挽出一個髮髻盤在腦後,鬢邊彆著一隻寸許大小的黑色蝴蝶髮卡,整體看起來有種東方式的神秘典雅,和紫竹般的寫意利落。
她本來是個很懂審美的人,不過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不適應,所以戰戰兢兢不敢打扮自己。從穿了校服裙子以後,她才漸漸放開,慢慢地一不再虐待自己的視覺,會在衣著搭配上稍稍加以修飾了。
傍晚的劍橋比起下午時分要熱鬧很多。秦秣剛走出酒店不遠,就見到對面基督公園的草地上圍坐了許多年輕人。有一個白衣男孩舉著手在其中高盛演講,看他慷慨激昂的樣子,彷彿正憂國憂民,呼籲著一場變革。
秦秣腳步稍頓,心中的驚訝難以抑止。
旁邊傳來一個友好的聲音,有人用中文問:“你是中國人嗎?”
秦秣微偏頭,便見到一個穿著灰色毛衣的東方男子在那裡微笑。
“我是中國人。”秦秣也露出微笑,“你好。”
這人點頭道:“你剛來劍橋吧?這裡經常有各種演講,風氣很開放的。年輕的學子指點天下風雲,激情洋溢。”
秦秣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好心的東方同胞是在給她解惑。
“謝謝你。”
“不謝,都是中國人,我很願意跟你多多交談。不過我跟女朋友有約會,現在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再見。”
“再見。”秦秣有些不適應他的風格,便只能簡言少語。
灰衣男子走出幾步,忽又回頭道:“我叫謝疏朗,感謝的謝,蕭疏明朗的疏朗,你呢?”
“秦秣,秦漢的秦,秣馬厲兵的秣。”秦秣漸漸恢復從容,向他淡然一笑。
“我在克萊爾堂讀研究生,有緣再見。”謝疏朗又向秦秣揮揮手,這才轉身離去。
秦秣微抬頭,只見夕陽旖旎,依依拖曳在天邊,映得這整個英倫小城都彷彿變成了眉眼低垂的婉約少女。
這裡的確大不同於現代的東方,當然,跟古代東方的差別更是難以道理計。秦秣隨意挑選了一個方向,獨自漫步行走,默默感受著這迥異別處的劍橋風情。
她打算明天再去找柯夏教授介紹的那位卡西女士,畢竟傍晚登門的話,太不禮貌。
秦秣現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出國以前她還很擔心方澈的現狀,到了劍橋後,她卻猶豫起來,竟怎麼也撥不出那個電話,告訴方澈一聲“我來了”。她不知道方澈會變成什麼樣子,又會有多忙,以至會不會樂見她的到來。她無從猜測,所以竟然腳步躊躇。
有時候獨自行走的滋味遠好過結伴而行,她靜靜地走著,好像是遊離在時間之外。一路上有人三五成群地笑鬧,也有人一邊走一邊高談闊論,說著些關於學術關於理念的話題,也有街邊跳舞的、彈吉他的、做宣傳的等等。
穿過基督公園,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秦秣一眼看到的是國王學院,那古城堡式的一道道圓柱尖頂向天豎立,彷彿是久遠流傳下來的莊嚴權杖,至今依然用歷史的厚重來向人宣告她的驕傲。
秦秣沒有走到國王學院的正門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正走過的是什麼地方。只看到遊人來往,許多人坐在長石臺上靜聽夕陽。
她走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橋上,斜靠欄杆,便見橋下小河在夕陽映照中如渡醇酒,而河岸右邊聯排的紅色小樓寧靜溫和。
河岸左邊是一排常青樹,秦秣將手肘撐在市橋欄杆上,抬眼望去,對面不遠處還有一座造型非常奇怪的橋。對著那座似乎是由無數枝杆搭成的怪橋看了好一會,秦秣才猜測著,那或許就是劍橋有名的牛頓數學橋了。
這個時候劍河上已經沒有多少船隻,普通遊客的船早被收回,只有一些雅緻高漲的劍橋學生還在撐著長蒿,繞城漂流。
秦秣看著滿眼生疏,卻也覺得心神凝定。
正眼波流轉隨意張望間,前面一個彎道里又悠悠盪盪地游來一隻小船。船上撐起長蒿之人身形挺拔如雪崖青松,只抬手一劃間,便是優雅自如,好似閒散散步在暖陽之後的黑豹,蓄力敏捷偏藏而不露。
這人穿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