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麼?”花蠻兒義憤填膺,“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殺我父皇報仇可以理解。可是要我整個蠻夷國為他心上人陪葬,未免過於霸道。那近千個后妃與宮女,又是何其無辜?何必傷她們性命?”
韓楓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厲家軍軍紀嚴明,從來不允許存在軍妓。若是不殺,怕留在軍中,會動搖軍心。而放走她們更不可能,既已樹敵,豈有放虎歸山,給自己添堵的道理。”
花蠻兒咬牙沉默。
厲家軍軍紀嚴明,的確有所耳聞。能夠抵制住女色誘|惑的男子,也非尋常男子。
但這個認識,又怎麼能洗刷掉他們之間的仇恨?又怎麼能抹殺他加諸於她身上的凌|辱?
耳畔傳來《百鳥朝鳳》與《飛枝鳥》的喜樂,隱隱伴著喧譁與歡笑。
花蠻兒苦笑,菱唇微勾一抹譏誚:“照你說來,倒真像個痴情王爺。只是一賜婚,就立刻成親,半點也耽誤不得,還說忘不了施以柔!這又如何解釋?”
韓楓耐著性子答道:“這個……說來話長。總之,皇上旨意,王爺不得不接受。功高震主,歷來都是君主最為忌憚之事。王爺英明睿智,自然知道有些事可為可逆,有些事不可為不可逆。”
花蠻兒也冰雪聰明,自小又在皇宮長大,霎時心領神會,不再計較。
只是,厲慕寒到底是與夏芊芊成親了!
想到趾高氣昂盛氣凌人的夏芊芊成為王妃,正與王爺洞房花燭,而自己呢?
身為一國公主,卻被百般侮辱,若非韓楓出手相救,就差點被那個狗剩子的官員帶去褻玩了。
兩相對照,心裡不禁堵得慌,莫名悲悽不己……
“王爺雖然喋血,卻是真痴情。他不肯班師回朝領賞,也不僅僅如他所言,是為了避免軍心渙散。施以柔的墳就在這邊關,就地葬於懸崖之下。自從五年前施以柔死後,他就安心常駐邊關都府,再也沒有離開過。”
聽著韓楓的話,花蠻兒冷笑:“韓將軍真不愧是王爺的心腹愛將,這麼一心一意為王爺開脫,樹立正面形象。可惜,將軍解釋得再多,也洗涮不掉他雙手沾滿的鮮血和殘暴的名聲。”
韓楓霎時默然。
花蠻兒見狀,緩了神色,輕嘆:“韓將軍,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一再救我,不過,本公主確實十分感激你,也知道你是位耿直良善的將軍,因此,斗膽追問將軍,上回我拜託將軍尋找母后之事,將軍可有所獲?”
韓楓點頭:“已經親自檢視過幾遍了,未曾發現你母后的屍體。”
“沒有麼?”花蠻兒焦慮地擰起眉,急切追問,“你真的仔細查驗過了?”
韓楓答道:“自然。你母后花容月貌,假若有在,應該容易辨認。”
花蠻兒略微鬆了口氣:“這麼說來,我母后有可能還活著?”
她咬了咬唇,快步走到書案旁,提筆在宣紙上又描繪出一個高顴骨大眼睛英姿颯爽的女人畫像。將它遞給韓楓看。
“韓將軍,你再認認,可有這個女人?這位女子名喚‘紅袖’,是我母后的貼身女侍,武功高強。她可在?”
韓楓仔細觀看,茫然搖了搖頭:“也沒有。”
“沒有?你確定麼?”花蠻兒略帶驚喜的發問。
“嗯,”韓楓安慰,“這麼說來,有可能在我們攻入皇宮時,紅袖保護你母后逃走了,也未可知?”
花蠻兒卻搖了搖頭,先前的驚喜剎那消失了,憂心忡忡:“也有可能是死於皇宮之中了。皇宮燒成了廢墟,怎知就沒有她們?又有可能在出逃的時侯,就被殺了。母后那麼嬌弱……”
花蠻兒忍不住眼眶泛紅,悲慽不已。
韓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繼續安慰。
大男人也有手足無措的時侯,倆人就在書案前默默佇立。
僵了片刻,韓楓才找到話說:“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母后一定不會有事的。至於你,往後要是缺少什麼,儘管來找本將軍,我能幫你的,就一定幫你。”
花蠻兒怔忡地凝視著韓楓,一雙水眸氳染著滿滿的感激:“多謝韓將軍。大恩大德,沒齒不忘。只是……”
她倏爾垂下長長羽睫,黯然神傷。
韓楓的心莫名一緊,失神追問:“怎麼?有何難事?但說無妨!”
花蠻兒淡然苦笑:“其實蠻兒是死是活都不要緊,惟一牽掛的就只有我的小皇弟。韓將軍,麻煩你善待我弟弟好麼?他還這麼小,又是孤零零一個,怎麼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