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輕輕把食盒蓋子推開,看了看裡面的菜,皺眉:“拿下去吧,不許送多,一天送一餐就好。到底是要罰她的。”
“是,陛下,不過請恕奴婢多嘴。其實,陛下真要給她送吃的,可以親自去,這樣效果更好。娘娘一定很感動的。”憐馨還是忍不住多嘴。
厲慕寒輕叱:“閉嘴!朕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也不許你們告訴皇后這事。聽見沒有?”
“是!”憐馨和水蓮答允後就退下了。
厲慕寒在風中站了許久,慢慢地往前踱去,快到大門口時,他停了下來,透過牆上的稜形窗欞望去,正對著大門口几案上,花蠻兒低頭提筆抄經的角度美侖美奐。
微微頜首時,低垂的羽睫又長又翹,鼻子的弧度,嘴唇的弧度,下巴的弧度,乃至脖子的弧度,都優美得恰到好處。
厲慕寒呆愣愣地凝視著,院子裡一棵相思樹張開了巨大的華蓋,隨著微風,黃花絮絮飄落,像是在這幅美麗的畫卷上灑下一陣花雨。
他的耳畔依舊在迴旋著花蠻兒白天說的那段話:“你的柔兒可以做到義無反顧,是因為你也對她義無反顧。你為了她連一個國都可以滅掉,你為她可以拼命,可是你為我做過些什麼?你只會打我,罵我,鎖我,踹我,你可曾為我做過什麼?我是沒心沒肺沒血沒淚,可是你呢?難道你就有情有義有血有淚麼?厲慕寒,在你要求別人的同時,想想你是怎麼對人的?”
這番話震聾發聵。
從前,厲慕寒知道花蠻兒恨他,從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或許暗地裡,她也想過要他死。所以,厲慕寒也就從不在意她心裡怎麼想。他對她狠,她反過來對他狠,一切似乎都是順理成章。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侯開始,厲慕寒發現自己在心底深處竟然希望花蠻兒也能在意他一點,心甘情願坐好皇后的位置,做好妻子的份內事。
所以,在這個時侯,花蠻兒突然對他吼出這些話來,正好讓他心裡產生了糾結。
初時,在荷花池邊乍然聽到這些話,他只是感到生氣。
後來,厲慕寒守在施以柔身邊,抱著受了寒不停打百子的施以柔時,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擺脫不了花蠻兒吼出來的這段話。
於是,他無法淡定了。
厲慕寒跑出來讓憐馨去給花蠻兒準備吃的,隨口點出來幾道菜,居然全是花蠻兒愛吃的。厲慕寒話剛出口也被自己的好記性嚇了一跳。
然後心裡就一直髮慌到現在,原本打算也是自己親自送的,可到了門口,他還是讓憐馨去,並且不許憐馨提起自己。
厲慕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在花蠻兒面前,他卻不下這個面子,邁不開這條腿。
誒,畢竟高高在上慣了,瞬間轉變為送溫暖,著實尷尬。
然而,厲慕寒卻不知道,此時的花蠻兒正是心情最脆弱的時侯,哪怕他陡然出現在她面前,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她也會感動到內心漾成一汪春水。
至少,那說明他並沒有陪在施以柔身邊;至少,那說明他還想起了她。
一隻青鳥掠過,“啾啾”叫了兩聲,花蠻兒驚愕地抬眸向院子外望去,水眸朦朧,茫然之中又閃著瑩光。
厲慕寒身形一閃,在她抬眸的同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翌日中午,花蠻兒已經跪得膝蓋通紅髮痛,微微腫了。跪得安戴了,久了也會麻木。
花裘入宮見花蠻兒,被梅仙告知是在佛堂抄經,就匆匆趕往佛堂。
“參見皇后娘娘。”花裘依禮而行。
花蠻兒道:“平身。是那案子有進展了麼?”
花裘起身拱手稟道:“是的。微臣問葛雄、魯崢等將領,都言那天在議事的時侯,除了將領們,並無他人在場,後來蔣欽突然憶起,當時貴妃娘娘曾經進議事廳送湯給厲慕寒喝,卻被叱責了,不知道之前她是不是躲著聽到了。如果是,又有強烈動機,那內鬼一定就是她。”
花蠻兒微微頜首:“倘若是她,必有書信往來。花裘,你找個機會潛入相府探查,說不定找到的不只是棲霞案,還有別的。”
“是,娘娘!”花裘領命,繼而又躊躕道,“娘娘可有委屈,為何在此受罰?若是陛下冤枉了娘娘,微臣可以據理力爭!”
花蠻兒苦笑:“花裘,別惹事了。本宮不慎將陛下推下水,他罰我還真是應該的。不過,施以柔這個女人真是要當心啊。本宮在認識她之前,還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厚顏無恥到這地步,不知道一個人說起謊來原來可以面不改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