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到南灣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那條,吊墜是一顆紅豆形狀的寶石,還串著婚戒的項鍊。
南灣也不會給他們添麻煩,把項鍊藏在領口裡,從來都沒有拿出來過。
此時,她坐在床頭,看著寫著情詩的牛皮紙,齊肩短髮被勾在耳後,露出精緻的側臉,眉眼之間是溫婉寧靜的笑意。
手指隔著粗糙的布料,輕輕的描繪著戒指的形狀,回答獄友的問題,“嗯,很愛。”
九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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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只開著一盞檯燈,光線很暗。
站在落地窗前的那抹身影,修長、挺拔、緘默、孤寂,幾乎和窗外的暗色融為一體。
周姨把茶杯放到書桌上後,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書房。
先生一天比一天沉默。
除了特別重要的應酬,每天都會準時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指著螢幕上太太的照片,考九九少爺和豌豆小姐那是誰。
聽到兩聲奶聲奶氣的‘麻麻’之後,先生就會獎勵他們每個人一顆糖果。
幾天前,先生讓她把太太喜歡吃的菜的做法都寫在筆記本上,今天晚上,先生學會了做蜜汁山藥,味道很好,但他自己一口都沒有嘗。
後院種滿了百合,正值花期,每天清晨,清風吹起,就會有一陣一陣的花香飄進客廳。
周姨知道,這是太太最喜歡的花。
以前先生急著去公司的時候,就不會陪太太吃早餐,但現在即使秘書急得滿頭大汗,先生也會坐在餐廳裡,等九九和豌豆吃飽後再去上班。
先生讓她把早餐的咖啡都換成了茶,因為太太說過,茶對身體更好。
週末不需要工作的時候,先生會陪著兩個孩子玩兒玩具,嬰兒房裡的木馬和後院的鞦韆,都是先生親手做的。
工作繁忙的時候,先生會整晚都會待在書房裡,她半夜起床泡茶送到書房,先生趴在鋪滿檔案的書桌上,似乎是倦極了才會睡幾分鐘。
如果她關門時,不小心製造出了聲響,輕眠的先生就會從夢中驚醒,用沙啞的嗓音叫太太的名字,“灣灣?”
然而,回答他的,只能是讓人絕望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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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一週歲生日的這天,慕瑾桓沒有邀請任何人,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依舊和往常一樣,準時六點下班。
但他到家的時候,客廳裡卻是極其熱鬧的氣氛。
“姐夫你怎麼現在才回來?”許墨一正在給九九帶王冠,極為誇張的抱怨,“我們都等你兩個多小時了。”
一副慕瑾桓再不回來她就要餓死了的既視感。
坐在一旁的沈之媚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進門有二十分鐘嗎?”
“討厭!”許墨一瞪她,然後換上一張極其欠抽的笑臉哄著兄妹倆,“九九,安歌,我們這麼可愛的人,都不要喜歡她了好不好啊?”
這沈之媚是一天不打她的臉就會死嗎?
九九君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會說很多詞語了,搖著頭拒絕許墨一的提議,“不要不要!”
雖然依舊是高冷範兒,但那一口小奶音能萌化一屋子的人。
許墨一生無可戀狀栽倒在沙發裡,惹得豌豆公主咯咯咯的笑,手腳並用的往沙發邊上爬,萌萌噠的眨著眼睛求抱抱,“粑粑……抱……”
慕瑾桓換了鞋,淡淡的掃了一眼客廳裡的人,視線在正專注的擺弄新玩具的九九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邁開長腿走過去,俯身抱起女兒。
慕輕輕趴在餐桌上,盯著奶油蛋糕流口水,剛想趁著沒人注意舔一口,就被路過的慕瑾謙一把撈到懷裡,她整個人都是絕望的。
慕瑾謙把泡好的茶杯放到茶几上,笑著對慕瑾桓說,“爸媽在廚房做飯,你先上樓去換件衣服。”
慕瑾桓稜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太大的波動,彷彿滿室的熱鬧都不曾真正到達他的心底,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被放在床上坐著的豌豆公主極其的不安分,在慕瑾桓換好衣服從浴室裡出來之前,就已經爬到了床邊。
不停著叫著‘粑粑粑粑’,活脫脫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太粘人,完全跟九九不是一個路子的,慕瑾桓似是早就摸清了女兒的作風,連上衣都沒有穿好就走出了浴室。
“安歌,告訴爸爸,”俯身抱起樂呵呵的豌豆,指著床頭的婚紗照問,“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