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陸家的人不會傷害兒子,但兒子只跟自己親近,沒有朋友,也沒有最熟悉的人在身邊。
林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抱著膝蓋,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低聲喃喃,“對不起啊寶貝,媽媽忍不了。”
聚在一起犯人們沒有讓林初安靜太久,其中的大姐大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命令她,“喂!新來的,去給我們把床鋪好。”
監獄裡的規矩,後進來的就是這種待遇。
被關在看守所裡的人,一般都不會是那種大案件,有權有勢的人根本不會進這種地方,用錢就可以解決。
所以,無非是一些混跡社會的不良人士。
林初抬起頭,看向跟她說話的女人,淡淡的開口,“知道我為什麼會進來嗎?”
那女人不屑的笑了一聲,“還能是因為什麼,大家都犯過事。”
林初也笑,明豔的五官有了些許生機,她輕飄飄的說,“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可是殺了人的。”
女人聽到林初的話後,嘴角不屑的笑僵住,上下打量林初,臉上寫滿了懷疑。
“嚇唬誰呢?如果真的殺人了,你怎麼可能只是關個幾個月這麼簡單?”
林初把散在臉頰的碎髮撥開,別到耳後,讓她的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緩緩慢慢的陳述,“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點見識的人,應該對我這張臉沒有完全陌生到認不出一丁點的程度吧。”
即使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髮型,但氣質和長相是蓋不住的。
以前,各大時尚雜誌或者街拍網站都有林初的照片,她的模樣跟溫婉的紀晚夏不同,五官屬於那種張揚明媚的型別,只要是見過的,就很難忘記。
真的有人認出了林初,掩著嘴湊到說話的大姐大耳邊提醒她。
女人瞭然,嘲諷的睨了林初一眼,“嘖嘖嘖,原來是林宗鈞的女兒啊,消失了這麼多年都有點認不出了,你們家早就破產了,還在這裡吹什麼虛?不覺得丟人嗎?”
林初也不生氣,依然是笑著的。
“既然認出來了,就知道我不是你們能得罪的人,安安靜靜互不干涉的過完這兩個月,對誰都好。”
那女人不服氣,想過去教訓林初的時候,被同伴拉到一旁勸誡。
低低的討論聲,然後就是那女人虛張聲勢的嘲諷,林初的耳朵終於清靜了。
四四方方的天地,只在一個角落裡有很小的窗戶,其實無法稱之為窗戶,只是一個洞口,足夠放幾縷陽光進來,給人活著的希望。
林初安靜的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幾乎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比起躺在陸淮安身下被迫接受那樣親密的歡愛,她竟然覺得這裡更舒服。
陸淮安,你死了嗎?
應該沒有吧。
我的心還在跳動,輕微薄弱,但依然是我還活著的證明。
陸淮安,你很疼嗎?
像你這樣冷血的人,應該嘗一嘗這種痛,到時候去了地獄,就能承受得了剜心之痛。
陸淮安,你想兩全?
我不會讓你兩全的。
記憶這種東西無法磨滅,造成的傷害已成深深的烙印,我們是回不去的。
隔著人命,永遠都不可能回去。
正文 348。【傷心童話】傷痛不止百日長(三)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陸淮安醉酒之後,困在身體裡的野獸就會衝破牢籠,忘記一切,去撕咬,去啃食。
哪怕第二天叫醒他的是刀刃刺進胸膛的疼痛,他也不在乎。
從夏天到第二年夏天。
林初回到安城的這一年的時間裡,在看守所待的時間比外面要長。
這是她第三次從看守所出來,卻見到了闊別六年之久的紀晚夏。
從表面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荒涼與死寂,但林初知道,紀晚夏跟她一樣,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
這座熟悉卻陌生的城市,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撐著了。
被燒成灰燼的紀家別墅重新恢復原樣,林初在那裡待了大半天,感覺餓了兩個月的胃被兩頓就餵飽了。
傍晚時分,光線很柔和。
活潑的豌豆跟著電視機裡播放的動畫片的兒歌咿咿呀呀的唱,讓林初覺得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
兩人窩在沙發上,紀晚夏像是看智障似的看林初,“你是不是傻?看守所裡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