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菊代夫人的旁邊哭了許久,一點都不覺得屍體的氣味難聞,只曉得悲傷哭泣。被設局的殉情案,已經奪去了我很多東西,現在的我更是一無所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叫聲,我才清醒過來。門口有人在叫:“本間太太在家嗎?”
我趕忙擦乾眼淚。為了掩飾哭腫的眼睛,我戴上菊代夫人的眼鏡,走出玄關。門口是一位像是住在附近的女性,她見到我似乎覺得有點吃驚。
“啊!是親戚嗎?”胖女人毫不客氣地直接問。
我不禁回答:“是!”
“哦!我看到信箱裡塞滿了報紙信件,所以過來看看。沒什麼事吧?”
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她口氣聽起來有點失望,使我完全不想說真話。我騙她說:“她去我們家玩,今天早上才回來的。讓您擔心了,不好意思。”
“這樣啊……”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不發一語地走了。
我決定一開始就說謊,隱瞞菊代夫人的死,然後伺機等待未來的某一天,變裝成夫人。一定有機會的。
接下來幾個月,我屏氣凝神地過著。這段期間中,幸好沒人來找夫人,偶爾會有電話,但也都不是非夫人接聽不可的電話。我自稱是幫傭,應付了所有的電話,也沒人懷疑。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夫人竟然沒有一個親近的朋友?
有件事讓我心裡很過意不去,那就是我把菊代夫人的遺體埋在壁櫥的地板下面。當我把家庭用水泥灌下去的那一刻,更是感到心疼不已,但不這麼做,屍臭味就會蔓延開來。處理完後,我每天都會在衣櫥前放一束鮮花。
這段期間,我每天的功課是強記所有與夫人相關的事情、練習變裝。國外有個女人寫的紀實小說中,提到她曾持續變裝成老婦,生活了好幾年,這對我而言,也不是不可能的。何況,我只需要騙幾天就好了。
然而,變裝並非如想象般容易,這和舞臺劇或電視演員的化妝不同,必須要做到旁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自然。就算外表騙得過去,身體的動作姿態還是三十幾歲的女人,那就沒意義了。我每天晚上對著鏡子練習,練到有自信以後,才敢外出測試自己變裝後的成果。
就這樣過了四個多月,我從報上得知一原先生過世的訊息。一半悲傷、一半心想:“該來的終於要來了。”我穿起菊代夫人的喪服,進行幾乎到了完美境界的變裝,去參加告別式。
告別式由公司主辦,除了一原家的人以外,還有公司重要幹部、生意上往來的客戶等等,相當熱鬧。可是,沒有任何人看出我是個冒牌貨。雖然有人認識本間重太郎,但沒人見過菊代夫人,當然,更沒人發現我是桐生枝梨子。
我大方地燒香拜祭後,走出了寺廟。我外表假裝平靜,內心卻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心跳比平常快了三倍。不單是心裡緊張,一想到我要復仇的人就在這裡,我越發心悸不耐。
我初次以菊代夫人的變裝登場算是成功了,但下一步要怎麼辦?該如何步步逼近、進攻核心?不料這棘手的問題,對方卻主動解決了。
告別式結束後一個禮拜,我接到一原蒼介的來信,信裡說明高顯先生遺囑公開的相關事宜。時間定於七七四十九日,假迴廊亭內舉行,務請遺囑相關人員出席,而菊代夫人的名字也在名單上。我毫不猶豫地立刻回函表達出席意願。
我如此這般的經歷了漫長路途,終於再度踏進迴廊亭中。這次我不是桐生枝梨子,而是本間菊代。
9。
兇手在裡面,這樣一切才說得通。只是我不知道是誰。
為了揪出兇手,我想出一個策略,我要設下圈套讓對方自投羅網,而這個圈套,就是剛才他們所看到的桐生枝梨子的遺書。
兇手一定會來偷這份遺書。要是自殺案秘密曝光的話,兇手知道自己會身敗名裂。
晚餐結束後,一原家的人各自活動,有人回自己房間、有人去泡湯,而我決定留在大廳休息。隨後加奈江、由香、健彥也來了,大家圍坐在同一張桌子前。
加奈江一坐下馬上開口:“欸,伯母,住在那個房間,您不覺得害怕嗎?”
這種人人避諱的話題,她竟能毫不客氣地脫口而出,她果然就是這樣的人,但這也許算是一種優點吧?
我自然地微笑說:“不會啊!才剛裝潢好,景色又美。”
“要是我才不敢哩!要是有鬼怎麼辦?”一邊摩擦著兩隻胳膊,加奈江打著哆嗦說。
“加奈江,沒禮貌。”由香的眼神儼然在責備表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