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了。”有侍從攙扶紀明宣從美人榻上坐起,另有人見薛崇璟與紀明哲站著不動,便厲聲喝罵道:“大膽奴才,見了貴君殿下還不磕頭!”
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紀明哲強忍著內心深處的憤恨,扶著父親在紀明宣跟前跪下。
紀明宣對侍從們揮揮手,“都下去吧。”侍從們領命退出寢殿。
隨後,紀明宣打量著形容消瘦的薛崇璟譏諷一笑,“多日不見,薛氏你身上的傷可痊癒了?”他故意喊薛崇璟為薛氏,又提及那次裸衣受杖,擺明就是為了羞辱薛崇璟。
薛崇璟氣得渾身直哆嗦,正要開口,紀明哲緊緊抓著父親的胳膊搖晃了兩下。薛崇璟從新低下頭,紀明哲則慢慢揚起臉,“不知貴君殿下今日叫奴才們來有何訓斥,若沒有的話,奴才們先回去幹活了!”
“急什麼?”紀明宣乾笑了兩聲,“本君傳你們來,是有個訊息要告訴你們。紀天驕死了,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
“你說什麼!”聽了這話,薛崇璟與紀明哲面面相覷,流露出吃驚且難以置信的神情。
紀明宣貓哭耗子般輕輕嘆了口氣,“要說起紀天驕真是命運不濟。原本她殺了官差加入了什麼匪寨,自以為從此可以逃過朝廷的追捕。哪知軒轅大將軍親自帶兵平寇,那幫山賊死的死傷的傷,她也被活捉了。軒轅大將軍命人將她押解回京,可你說巧不巧,路上竟遇到另一夥流寇,她被亂箭射死,聽說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
“不!不會的!你騙人!天驕不會死的!我女兒不會死的!”薛崇璟聽了紀明宣繪聲繪色的描述後淚如泉湧,悲痛不已。紀明哲也使勁兒抹眼淚。
紀明宣從一側的小几上拿過雲紋龍佩在手裡把玩,神色輕蔑,“本君犯不上欺騙你們。這些事情都是軒轅大將軍向皇上奏報後,皇上親口講述給本君聽的。本君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告知你們,就是不想叫你們繼續矇在鼓裡,或者還心存妄念,有一些不該有的念想!”見薛崇璟與紀明哲抱頭痛哭,紀明宣更有幾分得意,“薛氏,當初你自恃為紀家生下唯一的女兒,姿態多麼不可一世。可到頭來,你這個好女兒不僅敗了紀家的門庭,現在還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不許你這樣說爹爹!他養了你二十幾年,就算不是你親生父親,他對你也有養育之恩!”紀明哲實在看不慣紀明宣這般張狂的樣子,忍不住怒斥他,“我知道你恨爹爹,恨爹爹令你身份曝光,恨爹爹破壞了你和慕容小姐的姻緣。可你現在什麼都有了,你成了貴君,有了皇上的寵愛,有了權勢、地位、榮華富貴,卻唯獨沒有了良知!姐姐死了你就不難過嗎?她從前是怎麼對你的?她一直把你當好哥哥,敬重你、關照你,可你對她都做了什麼?你踐踏著她登上貴君之位,現在竟然還對她的死幸災樂禍!紀明宣,你倒底是不是個人呀!”
“我不是人 ?'…99down'我告訴你,你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好爹爹才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偽君子!”紀明宣冷冷哼著,“說什麼養育之恩?我能活這麼大是我的僥倖!這二十幾年來,他害得我與親生父親骨肉分離,又何曾有一天把我當做他的兒子看待!我身體裡流著紀家的血,留著孃的血,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他從外面抱回來的野種嗎!”
“你說誰是野種?”紀明哲瞪大了眼睛。
紀明宣猛一把揪住薛崇璟的衣領,惡狠狠盯著薛崇璟道:“你敢說紀天驕不是你從外頭抱回來的野種?你敢說紀天驕是母親的親生骨肉嗎?”
“你瘋了!你在胡說什麼!天驕當然是你母親的骨肉!”薛崇璟在紀明宣的質問下辯白著。
紀明哲奮力將紀明宣推開,“不許對爹動手動腳!紀明宣,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姐姐死了,你還玷汙她的名聲,你簡直就是個畜牲!”
“這些話可不是我憑空杜撰的!是娘臨死之前握住我的手親口對我說的!”紀明宣揚著手裡的雲紋龍佩,“我有證據!這是紀天驕從小隨身之物,可它卻不是紀家的東西,而是紀天驕身為野種的憑證!”
“你、你……”薛崇璟指著紀明宣一口氣沒上來就昏厥過去。紀明哲抱著薛崇璟急得大喊,“爹!爹!你醒醒!你醒醒呀!”……
薛崇璟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浣衣局狹窄的耳房中。原本狹窄的屋子裡擠滿了人,喬氏、魯氏、甘氏還有他自己的三個兒子連同苗丹都圍攏在他床前。
薛崇璟勉強撐起半個身子,經過白天的一番折騰,他感到精疲力竭。
女兒就是他的希望,是他面對折磨活下去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