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岑羨知驚喜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邱牧的閨房外。王太醫見他往房裡闖,一伸手拉住她,“岑大人,這是產房,女子不能輕易進去!”
“王太醫,我只想看看相公與孩子是不是都平安!”
“你放心,有本太醫在此,他們都好。”
“王太醫,我不進去,我就站在門口望一眼,望一眼總行了吧?”除了鳳霆筠和邱牧,不管在朝廷還是在相府,沒有人知曉岑羨知的真實身份。岑羨知如同尋常人家的娘子般站在門口向內張望,邱牧生產後正昏睡著,邱老爺在床邊陪伴。
邱丞相笑呵呵地將孩子抱給岑羨知,岑羨知喜形於色。
王太醫在一旁提醒道:“這孩子早產,我回頭開幾幅固本培元的藥來,要記得給孩子按時服用。另外,早產的孩子頭幾個月愛鬧毛病,我隨傳隨到,可不怕麻煩。”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將來少不得煩勞王太醫您。”做戲就要做足,為了掩飾孩子的真實身份,鳳霆筠早把細節都和王太醫交待過。
當晚,邱牧受刺激早產的事情就傳遍京城。
次日,岑羨知以孩子虛弱為由告假,後來一個月間告了四五次的假,再後來以孩子體弱為由取消了滿月慶賀。鳳都皆傳言說這孩子先天不足,要沒有王太醫妙手回春,小命兒絕對保不住。
邱牧生下孩子後仍不愛笑,但對孩子十分用心,幾乎是寸步不離。岑羨知見他時常坐在搖籃邊默默垂淚,有心將天驕沒死的實情相告,又惟恐他更加為天驕下落不明而擔心。
這天回府,下人說邱牧扭傷了腳。岑羨知細問之下,才得知邱牧親自上街為孩子挑選衣料,結果看到一個女子誤認為是天驕,急追之下不慎跌倒。
岑羨知命下人們都退出房間,親手拿過跌打酒為邱牧揉搓。邱牧雙眸含淚,半晌憋出一句,“我是不是很傻?我知道娘子已經死了,可我就是不甘心。”
“如果我告訴你她還沒死……”岑羨知實在不忍心繼續隱瞞,一時口快說了出來。
邱牧瞪大了眼,“你說真的?”
一百零八 相思債
岑羨知心裡盤算該怎麼解釋,便頓了頓才說:“我眼下只能確定軒轅沐風上報給朝廷的並非紀天驕的屍體,至於紀天驕的下落我也不很清楚。”
“軒轅沐風恨娘子入骨,又怎麼可能用假屍體偷換?岑哥哥你哄我吧?”邱牧對岑羨知的話顯然不相信。
岑羨知苦笑道:“莫說你不信,到了現在我自個兒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軒轅沐風要偽造現場用假屍體替換。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或許軒轅沐風是打算半路暗殺紀天驕,結果紀天驕被人救走,救她的人留下了假屍體意圖矇混過關,軒轅沐風並不知情。”
“你怎麼能斷定屍體不是娘子的?”邱牧望著岑羨知淚眼婆娑。
岑羨知明白瞞不過,於是便把紀天驕曾被穿透琵琶骨一事婉轉的講述給邱牧聽。邱牧邊聽邊垂淚,到最後實在忍不住,撲進岑羨知懷裡號啕大哭。
邱牧泣不成聲說:“我本該和娘子共患難的,結果叫她獨自一人上路吃苦受罪,我現在一回想起來,就覺得萬分對不住她!”
“你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紀天驕用心良苦,事實證明,她這樣做是正確的。為了保住邱府,為了保住你腹中胎兒,所有的犧牲也都是值得的。”
“可就算這樣,我還是痛恨自己。”邱牧抿著嘴唇,“依著我的性子,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和娘子生死與共。要不是為了爹孃為了腹中胎兒,我絕對不會苟且偷生到今天。其實在我聽到娘子的噩耗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隨她而去。只是冷靜下來又可憐我這孤苦伶仃的孩子。她已經沒有了娘,如果再失去我這個爹……”
“牧兒,你絕不能胡思亂想!”岑羨知用力按住邱牧的肩膀盯著他,“我問你,紀天驕為什麼要保住你?她保住你、保住邱家,就是不想眼睜睜看你死!如今你連孩子都生了,就更加不允許再有輕生的念頭!我敢保證紀天驕一定還活著!所以你要鼓起勇氣好好調養身子,好好把孩子撫養長大。紀天驕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
“真的嗎?娘子她真的還會回來嗎?”都說歲月可以撫平一切傷痛,但這十個月來,邱牧每一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對天驕的思念煎熬著他,對天驕的擔憂煎熬著他。
尋死,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件舉手之勞的事。但活著,卻需要付出太多的勇氣與堅持。
岑羨知又安慰了邱牧好一陣子,邱牧昏昏沉沉地睡熟了。岑羨知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