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還愛著那個男人,這十年來,他都沒有忘了那個男人,否則他就不會那般墮落──無法去愛他人,因為心裡有一個人所以無法去愛他人,因為已經把給予他溫暖的特權給了那個男人,所以無法再去接受愛。連他都是借那個男人光才吸引了他──
“不要去見他,虎牙,不要。”
阿重的頭仍低著,明明是懸在空中,虎牙卻感覺已經貼到了地面上──他的姿態是那樣的低,低到不像他──
原來,一個人在愛的面前會如此卑微。
卑微到,不能自己。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虎牙將頭轉向窗外,“忙了一天,想吃點什麼?沒有參加聚餐,就吃一些好的吧。燉點什麼怎麼樣?不過要等的哦。”
“虎牙……”
“去超市吧,一起買些什麼。特賣的時間早就錯過了,錢帶夠了吧?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車。”
阿重沈思片刻,如釋重負:“這是……你的答案嗎?”緩緩踩下離合器,車子發動起來,朝著家的方向。
“走,讓我們回家。”
☆、第二十一節:我是你的
*
“走啊,雹子。”
“還有工作……”
“走吧,雹子。”
“可是工作……”
“那種事情回去再做,走吧──要不我陪你加班。”
辦公室已經習慣了“阿重和虎牙拼車上下班”這個事實,虎牙在阿重近乎脅迫的“商量”下將資料收拾好,跟著阿重走出辦公室。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回到家裡,在車上超市裡一直悶不作聲的虎牙終於挺不住了,將公文包放在沙發上,憤憤地坐在那裡。
阿重見勢急忙把菜扔到廚房,跑到沙發旁:“不是,這不……因為……”
“你不相信我。”
“不是,是因為我想……”
“──你不相信我。”
已經兩週了,每天一下到下班時間就吵著趕緊回去,要不就吵著陪他加班──他本來就是個經常加班到可以兼職保安的家夥,怎麼能捨得?超市就別說了,連去趟便利店阿重都要顛顛地跟在身邊,問東問西的。
“雖然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我不喜歡。”
阿重還是第一次聽到虎牙以這種語氣說話,一下子緊張起來。不能再惹他了,想著便沒有再試圖接近虎牙,而是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坐直了身子: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可是不這樣做不行。”
像是在球場上犯了錯不想惹教練更生氣挨罰,還不服氣試圖狡辯的球員一般。
他當年就是這個樣子吧?託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行為的福,虎牙的氣消了一半,但他還沒準備放過阿重。他清了請嗓子,一副教練的模樣:“為什麼不這樣做不行,有什麼不行的嗎?”
“因為那個義大利人還在啊!”
“他還在我就會去找他嗎?”
“不是──”阿重略有些激動,卻還是背著手坐下,“他不停地在你身邊晃悠啊!”
“我怎麼沒看見?”
“我能讓你看見嗎?來過公司七回,你平時習慣吃午飯的餐廳四回,在公司門口等過你四回,超市三回……”
“我……我怎麼都不知道?”
虎牙回想著過去的兩週,一點記憶都沒有,他還以為費羅蒂放棄回國了。
“我能讓他見到你嗎?你我還不知道,除了上床這件事,根本就不擅長拒絕他人。那義大利人要再把你灌暈了怎麼辦?估計就不是上床的事了,給你拐到義大利去都不一定。我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呢。”說到這裡阿重又看了看虎牙,略有些心虛,“就算你生氣我也得這麼做。”
阿重嘟氣般地撅起嘴,這兩天他已經足夠辛苦了,一邊瞞著虎牙一邊與那個義大利人周旋,順便還學了不少義大利語,例如“你放棄吧”、“回去”、“別沒事找事”。
“我還以為……他沒打電話來就代表他……回去了。”
虎牙的目光微低,抿了抿嘴唇,這小小的暗示令阿重好不痛快。
“我去洗澡──你做飯吧,待會兒工作我幫你弄完就好。”
“不用……工作還是我自己……”
阿重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將虎牙的公文包拎進房間:“我等不了了。”赤膊從房間走出來,三步走到虎牙面前,低下頭直勾勾地盯著虎牙,“得早點睡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