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爺只留下秋冀陽和小小這對小夫妻,兩個人一左一右的侍候著他走回榮壽堂。
身後侍候的人知機的退離老遠。
“老六,你實話跟我說,那拉扯著大房兩個丫鬟的使壞的丫鬟,跟你究竟……”
“爹,那丫鬟倚仗的不是兒子,她倚仗的是她的親戚,她親戚就是山莊的詹總管。”
秋老爺點頭。“說起來,我們這回出來得太久了,也該回去了。”
“是。”
“你們小兩口成了親,還沒給你母親正正式式的敬個茶,於禮說不過去。”
“兒子知道。”秋冀陽聲音清冷沒有起伏,秋老爺重重嘆了口氣。
“我看你們兩就跟我們一道回秋家莊一趟,好好的給你母親敬個茶。”
“是。”秋冀陽依然是沒有任何情緒反應,秋老爺轉頭問媳婦。
“小小,你說呢?”
小小原本低著頭跟在秋老爺身後,見他發問,她甜甜一笑道:“阿孃說嫁夫從夫,夫君怎麼說,媳婦便怎麼做。”
秋老爺聽到那句嫁夫從夫,心神一時有些恍惚,許多年前,妻子也曾對他笑道嫁夫從夫,可是這些年過去,那個信誓旦旦要從夫的女子,己然與他漸行漸遠,遠得令他有些記不清她原來的樣貌。
隔日,繼任的總管由龍從文親自挑上來,他從福安商業協會黎滄分會里,挑了一個管事過來,而詹總管分派到萍州去管田莊。
小小是當家主母,處置總管是秋冀陽的事,可丫鬟們受杖責,就歸她管了。
大太太與二姑奶奶怕她年幼沒經歷過這些,陪著她去處置三個丫鬟。
責罰一事全在榮養堂裡執行,由鄭嬤嬤手下的嬤嬤們動手,那一日,所有沒有當差的丫鬟們全到了榮養堂的後院,就見後院的空地上,擺了三架執刑木椅,三個犯了事的丫鬟分別被綁在上頭,旁邊的亭子裡安坐著大太太、二姑奶奶及六夫人。
木杖重重的擊打在皮肉上的悶響聲,猶如悶雷般擊打著在場的丫鬟們的心裡,大太太及二姑奶奶雖有不忍,可想到她們三個竟然設計讓二少奶奶摔倒,那要傷害的不只是二少奶奶還有秋家的子嗣,她們就冷下心來。
可饒是如此,她們端著茶盞的手,隨著杖擊聲落下,輕輕的顫抖著。
小小皺著眉頭,她耳力好,縱使三個丫鬟被堵了嘴,仍然聽到她們三個微不可聞的哭求聲,她雖常見郎清雙整人,可卻不曾見識過這般血腥懲戒的場面。
胸口悶悶的,彷如壓著大石,讓她喘不過氣來,昨日氣血翻湧的情況再度發生,這次不是乾嘔,而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過去。
看到小小暈了過去,榮養堂後院一團亂,章嬤嬤冷靜的喚了人請大夫,另外命執刑的繼續打。
大太太不解的看著章嬤嬤。
“老爺本是發話要將丫鬟發賣的,可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身契不在我們手上,要發賣只得等大少奶奶來做,至於紫蘿,她老子娘早為她訂了親事,領了罰後,送回去便罷,可是這丫鬟們全沒有被髮賣,杖責卻不能少,否則怎麼跟老爺交代?”
大太太點頭,示意她們繼續,安梅讓人去通知請大夫的同時,也讓人去通知秋冀陽。
少棋和少琴領杖責後,被送回知寶齋的後罩房裡,而紫蘿被送回知書齋的退步。
兩個被大太太派來照顧侍候病中的大少奶奶的丫鬟,坐在廂房門前,邊做針線活邊閒聊著。
“大少奶奶那兩個陪嫁丫鬟,犯了那麼大的事,就只是打一頓了事?本來不是說讓人伢子領走的嗎?”
另一個丫鬟聳個肩,低著頭在繡籃裡翻找著繡線。“沒她們的身契怎麼發賣,說起來她們兩個夠笨的,竟然相信那個叫紫蘿的丫鬟,也不想想看,人家可是山莊總管的親戚,瞧,犯了那麼大的事,只是領了頓打,也沒發賣,讓她家人領回去而已。”
“不過詹總管也被處置了。”
“說起來,六夫人的陪房嬤嬤最倒黴,她早就發話讓人送紫蘿出莊,偏偏詹總管硬是讓她多留幾天,結果要被罰半年例錢。”
“當然要多留幾天,留到六爺回來啊她好設法爬上六爺床,就不用嫁給老頭子當繼室。”尖酸刻薄的嗓子突然加了進來。
“咦?葉家嫂子,你來了,快坐下來,跟我們說個清楚,我們在院子裡,什麼訊息都只知一半的。”
“是啊少棋那兩個怎麼會和六爺管書房的丫鬟勾串起來,害得二少奶奶摔了那一跤?她們可是被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