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分歧,更怕那個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這些事不足為外人道,彭雨也只有藏在心裡。
谷玄拜別了師父便回了小屋,發現那裡仍一如他離開時,傢什擺設乃至門口隨手種下的靈種靈草都被照顧得好好的。正奇怪間,卻發現師父的道童從裡面走出來:“谷前輩,您回來了。”
“嗯。”他應了聲,問道,“這裡平時都是你打掃的?”
“是。”道童跟彭雨多年,什麼事不知道,自然非常清楚彭雨對這個徒兒有多麼疼愛,態度一如以前般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為谷玄的修為不前而輕視,“谷前輩覺得還行嗎?”
“好,很好。”
谷玄微微一笑,隨手遞上一塊小靈石,道童卻不收,只是笑道:“這東西我也想收,只是要是收了,主人還不知道要發多大脾氣。谷前輩,你也知道主人那性子。”
一番話說得倆人都笑了起來,道童見好就收,當下告辭。谷玄慢慢步入這住了十幾年的小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再在床沿坐下來,看著窗外緩緩爬上天空的一輪明月,發起了呆。
二十九年的追逐,二十九年的遙望,當下,終於要見面了嗎?
祈然,一直是怎麼想的?
這個疑問在這二十九年中谷玄想過無數回,也有過無數回的衝動去找祈然說個清楚,只是,每每在就要見到那個人時,他又選擇了掉頭逃走。
他知道,許多次,祈然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窮折騰什麼,只要他回去,和師父說一句“委屈”,彭雨肯定會為他討回公道。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真要計較起來,這到底是誰的錯?這一切的開始,是因為誰的問題?
想來想去,似乎誰也怪不著,誰也沒法怪。
只不過,唯有一點,谷玄從來沒有想過。
祈然不會故意害他,這一切的結果絕不是祈然計劃好的,甚至連“如果”這個想法都沒有出現在他腦中。
或者說,他不希望這是個圈套,不希望那一夜是圈套。
胡思亂想間,谷玄進入了夢鄉,夢中什麼也沒有,連祈然的面容都沒有出現。
祈然的樣子,這幾年都很少見過了……
這次秘境的開啟宗人谷十分注重,不僅派出了彭雨,還有另一位新晉金丹宗師白蘭,各自帶著所有弟子赴會。比起另一位金丹宗師手下浩浩蕩蕩將近百人的隊伍,彭雨只有一個道童一個徒弟,實在寒酸得不行。加之彭雨這個關門弟子水平實在不咋地,雖說比起普通修者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比起他從前的進度,那是非常令人失望的。
除了少部分性子善良或者不喜趨炎附勢之輩,隊伍中的許多人對谷玄都是一付不理不睬的樣子,連招呼也不打,看得彭雨臉上笑容逐漸溫和了起來。
谷玄知道,師父這是怒了。旁人不瞭解,他可是十分明白的,以前每次耍他時師父總是這樣一付笑容。當下趕緊貼上去,又是哄又是粘的,好不容易才把彭雨的注意力引開,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彭雨才不管什麼人情來往,秉持的態度就是“你不服?好,我陰到你服”,如果谷玄被人欺負了,他絕對會陰回去,如果陰完了谷玄還被欺負,那就殺掉好了。
谷玄就一直懷疑那個什麼“柔郎”的外號是師父自己弄出來迷惑之用的。
麻煩不僅在自己人隊伍裡,等到了秘境開啟之地,谷玄才發現不僅有宗人谷,星宵派、天道宮、落白山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門派來了一堆。秘境被推算出開啟於山頂上的湖,山腳下的小鎮便往滿了修者,真個像是集會一般。
人多,麻煩也多。
出外遊歷了這些年,谷玄早就明白這道理,一踏進鎮子,他就低眉順眼,裝作自己不存在般。只不過,他想不存在,但有人希望他存在。
“彭道友,你這徒弟可算是回來了啊。”這個尖銳的聲音立刻標明瞭對方的身份,除了落白山的“熟人”還真沒有其他的了,“來,讓前輩我看看,是不是又生得更漂亮了?”
色鬼!
習慣性地暗罵了一句,谷玄面上仍然一如往常。
彭雨不動聲色的把谷玄擋在身後,臉上微笑著道:“魯道友說笑了。”
“彭道友啊,不是我說,你這徒兒當年被你誇成朵花,怎的修為卻趕不上你的期望呢?”魯磊眼珠一轉,也不再前進,“和你很好的那個羅玉的徒兒如今都已結成金丹了,你這徒弟居然還是個轉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