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來是接待白劍的那間客廳,三星追月譚三環和披風刀李四海已是擺宴相待,白劍與四海遊神李奎元一現身,便被三星追月譚在環迎入上坐,先敬了他們三大杯,才抱拳向四海遊神李奎元道:“李大俠,老漢真是有眼無珠,沒想到你就是名震江湖的四海遊神……”四海遊神李奎元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道:“譚大鏢頭果然了不起,老夫是被你認出來了,我先喝天下杯,以謝相瞞之罪如何!”一口氣幹了三杯,但地問也不問,人家是怎樣認出來的。三星追月譚三環和披風刀李四海也各陪了三杯,接著,三星追月譚三杯又把酒杯一舉,笑向四海遊神李奎元道:“李大俠為了敝局這次失鏢,日夜追蹤,往返四百餘里,高義可風……”四海遊神李奎元再也忍不住截口道:“且慢!總鏢問,你好像看見老夫替你追鏢似的?”三星追月譚三環一笑道:“不瞞李大俠說,老漢另有一位朋友也適逢其會,看見了李大俠,並蒙他把鏢送回來了……嘿!嘿!嘿嘿!……敝局一樣非常感激李大俠盛情,特別敬重李大俠。”
四海遊神李奎元一生豪放不羈,他能追蹤別人,第三者又發現了他,這原算不得什麼,什不得大驚小怪,臉上還微笑點頭不止,但一聽三星追月譚三環說那鏢已被追回來了,他卻不夠一陣愕然,他明明親眼所見,那隻木盒已被開啟,內中空無一物,應該說送回來的只是一隻空木盒,怎可說是鏢送回來了?心中方自嫡咕,這時,三星追月譚三環,已說完了話,一仰脖子,先乾為敬,又向他一照杯底了。
四海遊神李奎元口中呵呵有聲,喝了杯中的酒,汕訕地笑道:“恭喜!恭喜!像這類鏢,能原物追回,可真不易啊!”三星追月譚三不一笑道:可不是,那偷鏢的人,中人一開啟木盒,縱能原物追回,對那託鏢的人,也就很難交待,老漢這塊‘三塊鏢局’的招牌,便也不好意思在道上混了。哈!哈!哈哈!總算敝局吉星高照,平日人緣還不錯,有好朋友幫忙,渡過了這一關!不用再試探,三星追月譚三環的話已夠明白了,那隻木盒完好無缺的無缺追回來了。
四海遊神李奎元自己驚訝惘不說,當著白劍的面,更顯尷尬,這樣自己豈不成了老糊塗了?四海遊神李奎元一臉木然地道:“總鏢頭可曾仔細檢查過,那鏢確未動過?”三星追月譚三不失物得回,心情愉快,一點也不覺得四海遊神李奎元這一問,不甚適宜,呵呵笑道:
“檢查過了,箱是一分一毫異狀都沒有。”忽然,他一轉身,向裡間走了進去,接著便見了雙手託著一隻長方形的木盒走出來,口中還笑聲不絕地道:“你們大家看,這木盒不是好好的麼?”四海遊神李奎元可不能不顧身份地真去檢視,只好苦在心裡,笑在臉上,道:“可不是,果然完整無缺!為慶賀總鏢頭原壁歸趙,大家乾一杯。”這杯酒喝在他肚中,真比毒藥還難受。心裡再難受,也不能任意流露出來,另一個念頭,又使他聲音一低道:“不急,這是哪一位大俠替總縹頭追回來的?”三宜月譚三環一直充滿了笑容的老臉,這才僵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這……嘻嘻!……李大俠能原諒老漢的苦衷麼?”四海遊神李奎元脹了一肚子氣,忍到現在,要問的話已經問完了,自然再也坐不下去,向白劍打了一個招呼道:“易少俠,你再坐坐,老夫卻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一面起坐一面抱拳為禮道:“對不起,老夫有一佔小事,尚待料理,叨擾總鏢頭之處,容後再報!”口說著,人已到了門口。
披風刀李四海忽然取了一杯酒,晃身擋住四海遊神李奎元,含笑道:“請李大俠乾了這一杯,在下一言表教。”人家敬酒來,四海遊神李奎元只好停身接過酒杯,仰首喝了那杯酒,打起笑容道:“李大俠有何見教,老夫知無不言。”披風刀李四海還是笑笑地道:“李大俠,隱身敝師兄三星鏢局,大約有一年半了吧?”憑空一問,四海遊神李奎元為之一怔,望了披風刀李四海一眼,只見他臉上除了一絲笑意外,平平板板地,一無表情,令人莫測高深。四海遊神李奎元皺了一下眉頭,道:“不錯,老夫叨擾了師兄一年半。”披風刀李四海臉上的笑容,因四海遊神李奎元的答話,突然而止地道:“以李大俠一你奇俠身份,不惜降尊在敝師兄局中當一名伙伕,不知道大俠此舉原因,便於見告否?”四海遊神李奎元在江湖上聲望比起披風刀李四海來,不知高了多少倍,何況這種話,按江湖習慣來說,就問得有點失禮。如今披風刀李四海竟然問出了口,足見他們對四海遊神李奎元心中極為不快,換句話來說,也就是對他沒有也敬意。四海遊神李奎元何許人也,哪能受得了這一遭,不由怒火中燒,發出一聲震天怒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