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了?亞爾維斯。”
那一聲亞爾維斯是平緩而清爽的,不帶任何黏膩與曖昧,劃清界限,溝渠般難以跨越。
亞爾維斯一點點地垂下深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搖頭說沒什麼。
只是在她落座以後,將那一碟子的蛋糕推給她,“今天做的,最後一次。”
這最後一次,他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宋渺沒有拒絕,她看著面前的蛋糕,不解地看了看面前衣著光鮮的男人。
他過去從來在製作蛋糕上都是花裡胡哨的,能夠放兩粒櫻桃絕不只放一粒,但今天他只這樣粗糙地做了這麼一個蛋糕。
貴族紳士般,亞爾維斯環視周圍一圈,看到和韞面上的淡淡,他也看到這一幕,卻沒有說什麼,只望著宋渺。目光是這位年輕嚴謹刻板的科研人員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溫柔。
亞爾維斯再轉頭時,就看到宋渺嚐了一口蛋糕,乳黃色的蛋糕被她的舌尖輕輕捲入口中,不露聲色地看了他眼,“很好吃。”
她繼續吃了下去,速度不緊不慢,像是在享受這美味般。亞爾維斯卻笑了,直接伸手指拽回那一碟子的蛋糕,不讓她再繼續吃下去。
這個動作引起桌上許多人的關注。
袁崧偏過頭來,覷見這一幕,他眉心皺了皺,旋即即將對亞爾維斯說出口的訓斥就被綠眼青年的下一句話搪住。
“很酸吧。”
亞爾維斯翠色的眼眸在燈光下,也永遠暗藏著深情,他款款地朝她彎唇,露出皓齒與迷人笑意。
語氣輕輕的,“這是我喜歡的味道,抱歉,拿錯了。”
宋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舌尖的酸澀還帶著濃重的檸檬味,她抖了抖眼睫毛,沒有說話,亞爾維斯繼續說了下去,“最後一次居然還留給你糟糕印象,真是對不起。”
牛津腔。發音迤邐,咬字清楚。
在座有不擅長英文的,都沒聽懂他再說些什麼。
是將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的地位,低到塵埃的花般,“小櫻花,你真是太溫柔了。”
溫柔到面不改色吃下酸澀的蛋糕,居然還能告訴他很好吃。但這個溫柔,什麼時候有可能真切地落在他的身上?
亞爾維斯看到她的眼神定定,自嘲笑了笑,就著她吃剩下的蛋糕,一口口吞嚥下去。他同時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和韞身上時,是那種讓他貪戀的溫柔,是沒有任何寒冰沒有任何偽裝沒有任何蜜糖包裹的溫柔。
亞爾維斯低低笑了聲。卻知道再也沒有可能。
翌日清晨,宋渺來到港口,她帶了一件行李,走之前,在燈塔與袁崧董野等人很是告別一番。
袁崧的聲線在清晨夾雪的雨聲隱隱發顫,他說了點告別的話,很簡單很普通,讓她記得在離開後,打個電話報平安。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保持沉默,看著同樣等待離開。卻與宋渺離開時間不同,離開方式不同的董野站在燈塔前,眼神幽幽亮亮的,像是一頭巨大的犬類,又像是什麼害羞的小貓。
他在宋渺的面前抓了抓耳朵,低啞著聲音拉過她的行李箱要送她去港口。
袁崧不能夠出現在其他人面前,他與島上的囚犯們一樣,都是如船長一樣的普通人眼中不存在的人。若是出現,恐怕會是一樁麻煩。
於是他沉默地看著兩人遠離他的視線。
像是遠離他的世界一樣。
雨夾雪。
雪花在雨水中彷彿冰渣子,砸在他的面頰上,袁崧撐著傘往監獄走去,卻還是忍不住回身看了看那兩人。
他們走遠了。
只剩下不大不小的兩個身影,共同撐著一把傘。高大男人撐著傘,將傘面偏向另一側許多,他身旁的女孩似乎仰頭與他說著什麼話。
袁崧不再看。
傘下的世界,一面淒冷一面卻融洽。
宋渺聽著董野粗聲粗氣地讓她不必再轉動傘骨,只好妥協,看著他的肩頭溼了一半,卻也無奈。
男人下巴頦的傷疤在冬日雪雨天隱隱發痛,他空騰出來的左手在給宋渺拉行李,右手撐著傘,疼意讓他眉頭不由緊皺。他沒有手來下意識揉一揉,只能隱忍地,與宋渺說話轉移注意力。
他說了點未來的打算,明顯是飽含期望的,讓人聽了就心生愉快。說著將要去尋找自己兒時的玩伴,語氣沉沉中帶著雀躍。
難得一見的孩子氣,天真而稚雅,在這個年過而立的男人身上展露,顯得格外可愛。
但疼痛總歸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