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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終於說出了這句話,紫嵐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輕聲道:〃不要?〃

我鼓足勇氣,道:〃是,我不能永遠在這兒。也許,我和那個人一樣,如果呆得久了,也會變成他那樣。如果要兩個人的話,不是還有阿大阿二麼。〃

柳文淵的初衷也是想讓那個人在村裡呆下去吧。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裡,沒有誘惑,沒有慾望,夜王對人的影響也會降低到最小。可是,這種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我無法忍受,我說我會變成他那樣,恐怕是很有可能的。

紫嵐默然不語地低著頭。我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有一點心酸。紫嵐長得很醜,也許她自己並不知道。她就像一個發育不良的胚胎,永遠都無法離開母體,而射工村對她來說,就是唯一可以讓她感到自在的地方。柳文淵不讓他們與外界接觸,恐怕也是為了讓他們不被外面的一切誘惑。住在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夜王的影響的。

那個人,本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柳文淵死前對他說自己還清了,只怕這許多年來,柳文淵一直為自己把這個人牽扯到這件事來而悔恨吧。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我也如釋重負。

紫嵐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彷彿要落淚的樣子,可還是沒有淚水。我有些心軟,想再說兩句,剛要說,樓上忽然傳來一陣劃玻璃一般尖利的笑聲,當中還夾著阿大阿二的笑聲。

我吃了一驚,抬起頭,紫嵐也嚇了一跳,睜大眼,一下衝了出去。

一到廳堂,我登時嚇得呆了。樓上的一間屋子裡濃煙滾滾,有火舌竄出來。我吃了一驚,顧不得害怕,衝上樓去,一把拉開門。

裡面已經起火了,一個女人拿著那盞油燈正在到處點著。

那是柳文淵的妻子,她的兩個白痴兒子則在從書架上抽出書來往火堆裡扔。那屋子也是一間書房,只是滿屋子都是那種藍封面的日記本。樓上不像樓下那樣潮溼,那些本子沾火就著,可是阿大阿二兩個卻根本不知道火焰的可怖,興高采烈地扔著,不時歡呼。我驚叫道:〃你要做什麼?〃

那個女人披頭散髮的,臉上也帶著猙獰,轉過頭來看著我,咬牙切齒地罵道:〃柳文淵已經走了,這地方是他的,誰也不能住!〃

她的眼神裡透著瘋狂。她本就是瘋了,而這時的瘋狂中帶著絕望。我衝過去一把奪下她手裡的油燈,但是這女人的力氣大得異乎尋常,我抓住油燈時,她猛地向我一推,把我推得向後倒去,油燈也飛出了手,正砸在她額頭上,燈油淋了她滿身,還帶著血,她卻象毫無知覺一樣,只是自己也因為一用力而失去平衡,踉蹌著向身後的火堆裡退去。書房裡都是些易燃物,火勢漫延得很快,她一進入火堆就如一根扎得很好的火把一樣渾身都著了,火舌不斷從她身上四處飛濺,也如同活物一樣,沾到哪兒,哪兒就著。

那是她體內的脂肪被燒融了吧。我被嚇得呆住了,那兩個白痴看到他們母親燒著後,更加興奮,在樓板上跳跳舞舞得更起勁了。火勢熊熊,那個渾身著火的女人突然尖叫著向我衝過來,她雙手張開,我根本動彈不得,如果被她抱住的話,那我準會被燒死的,可是我好象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盯著那個由火勾勒出來的人形,呆呆地站著。

那個瘋女人離我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那兩個白痴突然興奮地尖叫起來:〃媽!媽!〃他們的聲音倒是異樣的清晰,可能也是他們平生唯一能清楚說出的字了。兩個人從兩邊一把抱住了那女人,幾乎是一瞬間,他們身上也燒著了,痛得尖聲叫著,無頭蒼蠅一樣在樓裡跌跌撞撞。

那個女人掙開他們,仍在一步步地向我走過來。火光中我看到了她的呆滯的眼神,那已幾乎不象個活人。突然,神智又回到了我身上,我猛地抓過放在門邊的皮箱,轉身衝出了門,向樓道衝去。身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樓道也象浮了起來,我正要走下去,身後又發出了一聲尖叫,我不由轉過頭去,只見那個女人已撲出了門。她渾身都是火,已經看不清面目了,我嚇得渾身一顫,腳下踩了個空,登時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一滾到樓下,我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摔斷了幾根骨頭,立刻從地上驚魂未定地爬起來,抬頭看去。這時從另一邊的房屋中突然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阿玉,你在做什麼?〃

那個人住的房間,窗上掛著厚厚的窗簾,門縫也堵得嚴嚴實實,毫不透光,隔音也遠比另外房間好,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出現了異樣。那個渾身著火的女人突然叫道:〃爸爸,是你殺了柳文淵!〃

如果一個平常人,身上滿是火的話,只怕早就因為恐懼而死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