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我!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把他們娘倆關在屋裡自己跑了。我先出賣你們,又拋棄他們……哈哈哈,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看自己……我為什麼要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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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身心雙雙不堪重負的鄭衛國終於在倒盡胸中苦澀之後,倒在長凳上沉沉睡去。
清晨起來,安葬許思凡成了餘下六個人的首要日程。公園裡參天的銀杏樹下成了他們的唯一選擇,開挖墓穴、整理周邊的草坪灌木、建出一圈低矮的圍欄防止小動物的入侵、從小溪裡挑揀出白色鵝卵石嵌出墓誌銘……
公園裡的植物在失去專人維護的狀態下野性繁密,土地裡各種根系龐雜交錯,修墓的過程進展緩慢,這種無聲的折磨更加重大家失去許思凡的悲痛心情。然而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在這過程裡,零星的喪屍襲擊從未停止過。
就像被盯上了似的,儘管有防護欄,可這片土地已不再安全。大家開始意識到,不管冬天的時候街道是否被清理乾淨,只要身在城市裡,喪屍就會不停地從別的地方湧來。有時他們偶爾發出的汽車轟鳴,就能吸引一具,然後是一群的喪屍馬不停蹄地追來,直到趕上。他們根本無處可躲。
終於安葬完許思凡以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屋裡還有一些乾糧,卻沒人有胃口吃。
“許思凡沒有了!”一想起來,袁茵還是止不住留下眼淚,“我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死掉。我好恨那個人!我昨天應該殺了他!”
“好了!好了!”田璐摟住她的肩,“你殺了他許思凡也回不來……”
“我好難過!我們已經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還要多一個?昨天早上他還跟我說,他長這麼大從來沒出過上海呢。他死得好冤哪!”
“這都是命,攔不住。”馬青海走過去蹲在她身邊,他不善言辭,只能以動作默默地表示哀悼。
“那我們的命是什麼呢?早晚都要死麼?嗚嗚……”
“我們還活著,就要照神給的指示活下去呀……”
“神怎麼不出來救救我們啊!可卻總帶走我們中最小的人呢!”
“是啊,我們就只剩個胡小平了,”田璐說著,轉頭看蹲在角落裡的少年,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精神恍惚,“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走上前去拉少年的手,哪知剛碰到左臂,他突然瑟縮回去。“我沒事!”
“你……怎麼了?”
張城趕上前去,幫田璐抓住他躲藏的手。
袖管擼起來,只見少年胳膊上各種傷痕連成一片,扭曲不堪入目,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顯然是受過長期虐待的結果。而然更讓大家觸目驚心的是,在那些老傷舊疤上面,又有一處新傷:三道抓痕呈人類手指形狀,破皮出血的周圍,一些暗黑色的小斑點正在顯現。
第6章 去北京
“天哪……”田璐怔怔地望著那一片傷痕,和明顯的喪屍抓痕,頓時語塞,只覺得一股難過湧上心頭,直衝得她快要掉下淚來。
“這些疤都是怎麼留下的?”同情少年以往遭遇的情緒佔了上風,出口竟沒法提可能感染的威脅。這個孩子顯然經歷諸多虐待,終於自由之後,卻要面對如此絕望的命運嗎?
“求……求求你們,不要殺我……”胡小平瞪大的眼睛裡閃著恐懼,被抓住的手臂不停顫抖,“這點傷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過幾天就會好了……”
這時馬青海和袁茵也圍上來:“你這是被喪屍抓的?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被圍住的時候……不要殺我……”
“我們怎麼會殺你?”馬青海皺著眉頭說。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以為我們要殺了你?”
“社長說受傷的人會連累其它人,必須當場處決。真的嗎?你們不會殺我?”
“你是個大活人,我們又不是喪心病狂的殺人犯。”
“對不起,我不敢告訴你們……”
“我去拿藥箱,先給你消一下毒。”
“那……能不能不要趕我到外面去?我很怕那些死人……”
“你就跟我們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謝謝……謝謝!”
“你手上的疤是姚興遠傷的?”
“那些不是……”
“他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們。”
(炫)“真的不是。那些是我小時候的事了。”
(書)“姚興遠把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