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時所用的字眼,可能齊爾亞克當時也就是這麼說的,不過,他實際上並不是這個意思,南斯拉夫人遇上了高興事兒從來不是隻喝上一點點。齊爾亞克腰間裝著500 英鎊,興奮地要了一瓶烈性葡萄酒,一碗一碗地就著杏仁和橄欖下酒。夕陽漸漸西下,亞得里亞海濱涼爽的夜晚已不知不覺地溜上了大街,可齊爾亞克還是坐在那兒,不停地高談闊論著他在二次大戰中度過的歲月。
他們沒吃晚飯,午夜時分一起東倒西歪地逛回碼頭去看“托斯卡那號”進港。這條船正緩緩地向岸邊靠來,一小時後在那個獨處一隅的碼頭上繫了纜。塞姆勒站在船頭,俯視著在港口若明若暗的燈光照耀下的堤岸,和他們相互點了點頭。沃爾登伯格站在跳板的頂端,正和大副商量著什麼。夏農在信中吩咐過他,讓他將一切交涉事宜均交給塞姆勒去辦。
當貝克和齊爾亞克一起返回旅館後,夏農溜上跳板,鑽進了小小的船長室。碼頭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塞姆勒把沃爾登伯格領進來,然後他們反鎖上艙門。
夏農慢慢地措詞謹慎地告訴沃爾登伯格,他把“托斯卡那號”弄到普洛切來究竟打算裝什麼。這個德國船長鎮靜地聽著,臉上毫無表情,直到夏農講完為止。
“我從未運過軍火。”他說。“你說這批貨是合法的,怎麼個合法?”
“完全合法。”夏農答道。“這是買下的,用卡車運到了這兒。政府當局自然知道這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否則,他們是不會頒發出境執照的。執照並非偽造,也不是來自賄賂,這是完全符合法律的一批物資。”
“也符合我們將要前往的那個國家的法律嗎?”沃爾登伯格問。
“‘托斯卡那號’永遠不會進人預定使用這批軍火的那個國家領海。離開普洛切後,船還要再去兩個港口,都是裝貨去的。你明白,船在港口如果只裝不卸,決不會有人來搜查這條船上還裝著些什麼貨,除非當地政府事先已聽到風聲。”
“但這種事畢竟還是有的。”沃爾登伯格反駁道。“如果我載上這批運貨單上沒有提到的軍火,一旦被當局前來搜查時發現了,船就會被扣下,我也要去坐牢。我當時同意的不是軍火。在如今這種‘黑九月’分子及愛爾蘭共和軍到處活動的年頭,各國政府都在搜尋著軍火運輸。”
“可那是在卸貨的地方,而不是在裝貨的港口。”夏農說。
“我當時同意的不是軍火。”沃爾登伯格重複道。
“你同意的是向英國偷運非法移民。”夏農一針見血地給他指了出來。
“那些人只要腳未踏上英國土地就不能算是非法的。”船長針鋒相對地反擊道。“‘托斯卡那號’到時候只要停在英國海外就行了,那些人可以坐快艇上岸。軍火卻是大相徑庭,只要運貨單上未提到,它們在這條船上就是非法的。為什麼不把它們登記在這貨單上呢?就照直寫上這些軍火由普洛切合法運往多哥好了,誰也不能證明我們以後並沒有把軍火運到那個國家。”
“這是因為,假如船上已經載有軍火。西班牙政府就不會准許船停泊在巴倫西亞或者任何一個西班牙港口,哪怕僅僅只是過境。更不用說再去裝彈藥了。所以,運貨單上必須對此隻字不提。”
“那麼我們應該說是從哪裡駛往西班牙的呢?”
“從布林迪西。我們名義上是到那兒去裝貨的,可是由於貨沒能及時準備好,於是船主命令你到巴倫西亞裝載一批運往拉塔基亞的新貨,你理所當然地服從了命令。”
“假如西班牙警察上船搜查呢?”
“根本不會有任何一點引起他們前來搜查的原因。但為了以防萬一,一定要把這批武器藏在艙底。”
“假如他們在那兒發現了這些‘寶貝’,我們可就完蛋了。”沃爾登伯格點明瞭要害所在。“他們將認為我們是在為巴斯克恐怖分子偷運軍火,那我們就永遠也別想脫開身。”
雙方討價還價,一直爭執到凌晨3 點。最後,夏農同意拿出sop 英鎊作為額外酬勞,才告結束。這筆錢一半現在付,一半駛離巴倫西亞後給。至於將來路過那個非洲港口時,則不再另給錢了,在那個港口不會有任何問題。
“船員的事都包在你身上?”夏農問。
“由我負責。”沃爾登伯格用肯定的口吻說,夏農知道他是會照辦的。
回旅館後,夏農給了貝克3600美元——剩下未付的軍火錢的一半。然後他想努力睡上一會兒,可這並不容易。夜裡,他熱得大汗直流,腦海中總是不斷出現停在港口的“托斯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