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之氣運於腳底,一沾即走微微借力,或可達到登萍渡水的效果。楚天闊自問也可以做到,但是難免足尖會陷入水面一些,沾溼一點鞋面,豈料眼前這中年男子渡水而來卻足不沾水,輕功身段之高明實屬罕見。
中年男子上了船後,笑嘻嘻地朝船老大手中塞了一塊碎銀子,船老大掂量了一下碎銀子,沒再說什麼。中年男子回頭望向岸邊,只見一夥人執杖舞刀地追到了碼頭邊,此時船已走遠,那些人沒有中年男子這樣的輕功身手,自然無法飛身上船,領頭一個大漢在碼頭上跳腳大罵,“兀那瘦猴,不要讓大爺我再碰到,大爺我一定饒不了你。”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對著碼頭喊道:“不勞遠送,就此告辭啦。”岸上一夥人紛紛拿石頭往船上仍,但此時船已走遠,石頭都落入水中。乘客中一個老農小聲對拍旁邊的人說:“那是城外塗員外的護院家丁,那叫嚷的是他家護院頭頭趙大,塗員外雄霸一方,糾集了不少地痞惡霸,不知道這瘦猴怎麼得罪了他引起塗家護院前來追討,看這陣勢只怕樑子結得不淺,這瘦猴當真是活膩了。”中年男子鑽入烏篷內,笑嘻嘻地說:“老人家,我可不是活膩了,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說完毫無在意的呵呵一笑,說話的老農見話被聽到,知道遇上高人,臉一紅,扭過臉不再說話。
中年男子穿過船艙,來到船首甲板上,眯著眼瞧了一下楚天闊,楚天闊見這男子一身布衣,風塵僕僕,身形瘦小似晾衣竿,臉型狹長,嘴上留兩撇鬍須,倒真有幾分似猴子,只是眼放精光顯然武功不弱,楚天闊見此人長像不討喜,但卻無令人憎惡之相,相反倒令人有結交之心,皆因此人風骨俱佳,眉宇間有一股英氣,楚天闊心想相由心生,此人並非俗人,見瘦猴打量自己,笑笑點了點頭,瘦猴也衝楚天闊點了點頭,說:“好劍。”指的是楚天闊手中寶劍,楚天闊心驚,此人眼光好厲害,自己長劍纏著黑布,一般人根本無從看出,但眼前這瘦猴只是瞥一瞥就看出,眼力實在高明,遂抱拳對瘦猴說:“哪裡哪裡,只是粗銅爛鐵,拿在手上充個場面而已。”
瘦猴做恍然大悟狀,說:“兄臺上金陵城所為何事?”金陵即是應天府舊稱,楚天闊說:“在下只是路過此路,要南下去拜訪朋友。”瘦猴哦得一聲,說:“還以為你是前來參加南宮家的英雄宴的呢。”楚天闊有點愕然,問說:“南宮世家舉辦英雄宴?所為何事?”
瘦猴說:“原來你真不知道,這可是最近江湖上的一件大事,傳得沸沸揚揚。南宮家廣發英雄帖召集各路豪強於下個月十五月圓之夜,到南宮家參加宴席,以襄南宮家主南宮璟的金盆洗手和南宮少主接任南宮家的盛事。”
楚天闊聞言大吃一驚,南宮璟要退位,莫非他已經遏制不住南宮騏的野心,一旦南宮騏接任,恐怕南宮家的勢力就會落入混元教之手,南宮暗脈也不得不聽從南宮騏的調遣,此舉非同小可,遂問瘦猴:“南宮璟年紀不大精神尤佳,為何突然會有退位之說?”
瘦猴搖搖頭說:“這我也不清楚,江湖傳言南宮璟已經多年不問江湖事,處於半退隱的位子,想來是想早日歸隱不問世事吧。”楚天闊知道其中必定有古怪,難道南宮騏已經斷絕與混元教的勾結,南宮璟這才放心退位,但有似乎太突然了,即便南宮騏浪子回頭,南宮璟也不會這麼急著退位,更有可能的是南宮騏用什麼手段逼迫南宮璟讓位,到底是什麼呢?楚天闊苦思無緒。這事在淮陰的時候沒有聽人提起,想來當時漕幫上下忙著應付沙黎蒼,無暇顧及,而且自己也沒有提及南宮家可能牽涉進混元教,所以才忽略了此事。
瘦猴見楚天闊突然陷入沉思,問道:“你與南宮家有交情?”
楚天闊回過神來,說:“交情倒談不上,只是與南宮家主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奇怪他老人家為何突然要金盆洗手,莫不是遭了什麼變故?”
瘦猴說:“突然倒是十分突然,但也沒有聽說有什麼變故,既然你與南宮家主有過一面之緣,何不順路前去拜會?”
楚天闊羞赧一笑說:“在下人微言輕,恐怕南宮前輩未必認得我,貿然前去實在唐突。”楚天闊心中打定主意要暗訪一下南宮璟,只是不知道瘦猴來歷,自然不敢和盤托出。
瘦猴眼珠一轉,似乎洞若觀火,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楚天闊問:“前輩前來,莫非正是應邀而來?”
瘦猴哈哈一笑,說:“哪裡哪裡,我也是江湖不入流的人物,南宮家怎會發帖請我,何況南宮家英雄宴下月十五才開始,還有一個月時間,怎會這麼早就來赴宴,莫不讓人以為我沒吃過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