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來,眾人幫忙把薛鵲的箱子和楚天闊的馬弄上小船,然後放入水,有一個青年船工搖船將他們二人送往海灘。上得岸來,船工向楚天闊和薛鵲作別,搖著船回採芝舫去了。
楚天闊轉到竹臺下,竟見到他駕來的馬車廂還在那裡,只是陷入了沙子中間,車廂潮溼,覆蓋了很多沙子,估計是漲潮時浸了水,楚天闊將車廂扶正,然後把老馬牽過來架上,對薛鵲說:“這是我駕來的,去蓬萊島時只帶走了老馬,沒想到這車廂還在這裡,剛好可以用來裝你的東西。”薛鵲點點頭,把兩個箱子和細軟往車上搬,裝好,坐上車,楚天闊駕著馬掉頭走出海灘,往西面而去。
在採芝舫上,薛鵲就跟楚天闊講給陸上八仙幾人的下落,楊氏夫婦寄居在彭城,柳忘蓑在淮揚的水路上來往,偶爾會回到洪澤湖去垂釣,柳忘蓑在洪澤湖邊有一處極其隱蔽的住所,八仙也時常去那裡相聚,薛鵲斷定,柳忘蓑收到楊氏夫婦的死訊,一定會回去那裡,召集其他五仙。因此楚天闊和薛鵲打算直接駕車前往洪澤湖。
洪澤湖就在淮陰城西南邊,湖面廣袤,物產豐富,楚天闊多次隨莫北望去洪澤湖運糧,所以十分熟悉,加上洪澤湖離淮陰不遠,見完柳忘蓑正好回淮陰漕幫總舵向喬力稟報這一路的經歷,好了結了莫北望生前的任務,對漕幫也算有了一個交代,這對楚天闊而言剛好順路。
這天,楚天闊駕著車馬來到蒙山腳下,楚天闊記得那是他惡戰幽冥樓教頭最後被唐婉所救的地方,隔了一段時間重來,楚天闊竟感到恍如隔世,他幾乎就殞命在此,但此時並無人跡。再往蒙山裡走,很快就到了當時教頭攔截的地方,也就是楊氏夫婦戰死的地方,時隔半個多月,要有大戰的痕跡的話也早被雜草、人跡覆蓋了,因此楚天闊只是四處看看,憑弔一下楊氏夫婦。楚天闊雖然沒有說,但薛鵲從楚天闊的眼神就知道這是楊氏夫婦殞命的地方,兩人下車到路邊雜草中搜尋一番,看是否有新墳,但遍尋不到有翻土的痕跡,薛鵲想也許楊氏夫婦還沒死,或者陸上八仙已經回來收了屍體了,不管怎樣,找到柳忘蓑就有答案了,兩人上車啟程,馬不停蹄地南下趕往洪澤湖。
老馬跑得不夠快,於是楚天闊和薛鵲出了蒙山來到臨沂城後,就又買了一匹駿馬一同拉車,但就這樣快馬加鞭地趕路,也花了三天才走到洪澤湖北面的泗陽縣,穿過泗陽縣繼續南下走一個多時辰,就看到一個廣袤無邊的湖泊,大到讓人懷疑這不是湖泊,而是大海。
楚天闊和薛鵲到達洪澤湖邊是,正是黃昏時分,只見落霞與孤鶩齊飛,岸邊蘆葦蕭瑟,茫茫水面上漁舟唱晚,詞調悲涼,倒也和這日薄西山相配,彷彿一群被世人遺忘的老漁夫在縱情高歌,聞之令人不禁心酸。薛鵲似乎對此地十分熟悉,指著路讓楚天闊把車趕到一個只有幾座木屋的湖邊村落,湖邊鋪有木臺權當碼頭,上面四處堆著漁網。
薛鵲站在車轅上,手搭在眼睛上四處眺望,湖邊木臺上有幾個剛剛漁撈歸來的漁民見到馬車,也紛紛往這邊探頭。突然,木臺上一個老漁民揚起手大聲問:“是薛大夫嗎?”
薛鵲也看清了老漁民,揚手說:“是我。”
老魚頭朝馬車走來,楚天闊看清是一個渾身曬的銅紫色、滿臉風霜留下溝壑的卷鬚老漁民,老魚頭說:“薛大夫,你可有些年沒來過我們這兒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薛鵲苦笑著說:“邪風,天下不太平啊,柳大在不在?”
老魚頭說:“前些日子就回來了,臉色不好,似乎出了什麼事,但他沒說,一個人躲在蘆葦洲裡。”
薛鵲問:“有沒有其他人來找他?”
老魚頭說:“這邊沒有,你現在要過去?”
薛鵲點點頭說:“事不宜遲,我想見見他。”
老魚頭說:“那你們跟我來,我捎你們過去,你馬車就放在著,我找人給你們照料了。”
薛鵲抱拳稱謝,就和楚天闊下車,跟在老魚頭身後往湖邊木臺走去。老魚頭徑直往系在木臺邊的一艘烏篷船走去,在綁纜繩的木柱邊站定,等楚天闊和薛鵲上了船,老魚頭就解開纜繩拋上船,人隨之躍上船,拿起竹竿一點,船就離開木臺往湖中駛去。
薛鵲向楚天闊介紹說,老魚頭本姓餘,一輩子在這洪澤湖幹捕魚的營生,水性極好,所以被人戲稱為“老魚頭”,常與柳忘蓑一同釣魚煮酒,兩人是化外之交。老魚頭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與八仙也都認識,他也知道八仙是武林名宿,但交情依舊,並未因為八仙地位超拔而有所保留。
一路上老魚頭都靜默不語,只與薛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