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果真不凡!林天鴻讚歎一聲,心中喜難自禁。
只見他十指彎曲如勾似爪地扣來抓去,擊發如蒼鷹擊兔,收縛如風捲落葉,迅疾無比,凌厲異常。因有‘魅形鬼影’的步法配合,他在月影花蔭之下只如鬼魅般飄忽奔突,冷風割面,花瓣零落,香雪紛紛揚揚,四下飛飄,詭異的令人驚悚。
他打完一遍,見林天鴻驚呆了大口愣在當地,便說道:“用心看,聽好了。”
“哎!”林天鴻連忙集中精神。
魏荊天放慢了動作又重頭再打,口中念道:“靈臺本虛無,何處見真章?我自逍遙身,來去不由人。大膽挺身去,力雄巧自來。剛柔虛實進,粘、連、纏、隨、牽。其用得其法,其動有其方。反制超其限,攻擊求一點。快攻其不備,先發可制人。後發當先至,一快制百慢。······”
林天鴻默聞靜視,認真記下招式和口訣。當聽到“攻不存憐念,分筋錯其骨。”時,禁不住皺眉說道:“這不是太狠毒了些?分筋又錯骨的,太殘忍了。”
魏荊天喝道:“廢什麼話?人要殺你,你不狠毒,不殘忍,難道等死不成?口訣是這樣說,你便記下,用時的分寸要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因事而異。”
林天鴻點頭稱是,靜下心來默記。
魏荊天的招式越來越怪異,念道:“飄忽前後又左右,敵人豈能辯真身?足勾肩頭用全力,手拿雙踝莫留情。陰陽顛倒乾坤轉,瘋狂自也有風流。捕拿世上不平事,捉盡天下負心人。”
聽到此處,看到魏荊天最後一招竟是手上腳下顛倒撲翻,又忽然抬腳挺胸傲然而立。林天鴻感到他滑稽可笑又正氣凜然,有些不解。只聽他說道:“這最後一招叫做‘顛倒乾坤’,沒有出處,是我自創的,對付奸邪小人,唯有栽他個灰頭土臉才可以解恨。”
林天鴻拍手道妙,說道:“前面的招式神出鬼沒已經能取勝了,為何還要創招滑稽搞怪的‘顛倒乾坤’呢?對付壞人按倒了打便是,又何必要抓住人的腳踝從人□□鑽過呢?還有,招式怪異也就罷了,怎地取這麼個名字?”他嘻嘻笑了起來。
魏荊天說道:“你小小年紀哪裡懂得?對付一般的敵人當然用不著這招,若是遇上了武功極高的對手,非出奇招不能取勝。但凡高手為起惡來,武功越高越能得勢,便也越能混淆黑白、左右是非,要想正是非、斷黑白,必要除了這種人,不正應了‘顛倒乾坤’四字嗎?”
“哦!”林天鴻肅然起敬,禁不住移了對他的先時之見,點頭一陣,說道:“這不像是武功口訣了,倒像是在褒貶世事。”
魏荊天哈哈大笑,說道:“果真有些悟性,這便說到點子上了。人世間的是非恩怨從未斷過,武功出自於人,是用來解決道理不能解決的是非恩怨的。個人恩怨也好,家國仇恨也罷,禮、理之道不能解決的,必有武、攻之道來解決,所以,武功招式也是相應人是、人非。來什麼客人下什麼菜碟,對付什麼樣的敵人用什麼樣的武功謀略,這可是要用心的。”
林天鴻皺眉撓頭,茫然不解。
魏荊天唏噓一陣,說道:“你年紀尚小,知多少世事?且先不用管這許多,記下照練就是,只要不用歪了心思就行了。好了,我先回去了。”他身形一動,已飄離三丈之外,又一恍惚,沒了蹤影。
林天鴻一時也不能盡解他話中深意,便默唸一遍口訣,極力記住這套‘捕風捉影’的擒拿拳法,忍不住依式施展起來。對應日間崔成那幾招,簡直是量身裁衣,絲絲入扣,他心中喜難自勝。打完最後一招‘顛倒乾坤’收身立式,心道:“這招怪異,可卻不便對崔成使用,一旦將他栽個灰頭土臉,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不可!不可!”
正自思忖間,見迴廊處有火光照來,四五個小廝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前院的比武盛況。他心知晚宴將散,便匆匆回房去了。
☆、調皮捉弄尖酸奴 藏巧露拙苦練功
林天鴻剛進臥房不久,便聽到門外有人聲傳來,忙搶身進裡間,接著聽到開門之聲,正是趙四、孫五回來了。他也不及脫衣服,踢掉鞋子跳上床裝睡,還故意打起震天響的鼾聲。
他二人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趙四悄聲說道:“少爺讓我們來伺候這位,真是用心太過了。我原以為他是貧賤出身,定會藉機威福一陣,卻不想他倒也省事,不用端茶倒水的伺候。嘿嘿!到底是貧賤的骨子,還真讓人省心。”
孫五說道:“是啊!前面那麼大的熱鬧不看,連衣服也不脫便睡,真是個粗俗貨色。不過倒也真是羨慕他那幾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