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知道之後很忐忑：“你不會跟別人要了很多錢吧？這樣不太好，反正學校已經處理過了，不用了吧。”

秦漠聞言失笑：“我雖然是俗人，但也是個商人，錢這種東西根本算不得賠償。放心好了。”他說到這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般捏了捏她的臉：“我在心裡的形象怎麼跟個土匪一樣。”

遇到些便宜就佔，隨時躲在草叢裡等著過路的馬車跳出來打劫。

沈念一低聲笑了：“以前就這樣……”

從小賣部買回來的飲料還沒有喝幾口就能被搶了去，非說女孩子喝這些不好，大氣凜然的讓她去喝礦泉水。

流氓，土匪，強盜。

秦漠愣了下，聽到小聲叨咕了半天，哭笑不得。

以前做人太失敗了，嗯，雖然現在……在某人那裡也不見得有多成功。

最後幾天，沈念一竟然神奇的在辦公室沒有碰到過余文倩，杜飛捷告訴她，余文倩主動離職了，過兩天會來收拾東西。

杜飛捷還挺愧疚：“這些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還和你開了過分的玩笑，之前還真是對不起了。”

同辦公室的其他老師沉默了半晌，也說了些話，大同小異。

沈念一倒是真沒放心裡，不是說她有多麼的大度，而是一刻的難受很快就會煙消雲散，況且這並不值得她記掛那麼久。

不太重要而已。

這兩天班上的風向明顯變得有些奇怪，白朝學一直在消沉的狀態下，上課總是心不在焉。而李大為倒是真真切切的放下了之前的忌憚，在面對沈念一的時候還能開一些小玩笑，不再那麼拘謹。但是沈衡這段時間過的不太平，自打知道了他就是沈念一的弟弟之後，總是會被人開上幾句玩笑。

沈衡毫不客氣的發了火。

鄭綺之知道之後差點和沈衡翻臉：“知道了你有姐姐，居然不知道你姐姐就是沈老師！你還敢背地裡說她的壞話！”

沈衡一概置之不理。

陸聞和大峰他們知道之後，也是漸漸從驚訝聲中走出來，變成了揣摩狀：“我就說沈老師和沈衡那麼親密為什麼！”

“那天沈老師還給沈衡遞給毛巾！”

然後恍然大悟便默契點頭。

最可怕的聲音是——“他是沈老師的弟弟怎麼成績那麼差？”“怪不得藏著不讓人知道，怕丟人吧。”“姐姐和弟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距也太大了。”

沈衡覺得自己沒有將那些多嘴的人揍進醫院已經很給面子了。

又不是你家裡的事叨叨的說個不停有完沒完？我願意讓你知道你就得聽著不願意讓你知道又能怎樣？

沈衡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初中的時候就和沈念一的關係變差，兩人之後都有意無意的疏遠，他不講，也沒什麼人能知道，直到高二分了班班主任居然是沈念一，在填寫表格的時候選擇性忽視了親屬那一欄裡還可以填沈念一的名字。

反正沈念一最後也沒有補充上去。

他甚至惡毒的想過，反正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說不定未來還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撕逼大戰。

誰曾想到沈念一連看不願多看他一眼。

好再倉皇而孤寂的青春期匆匆逃離，他早早獨立，過了不懂事的年紀，雖然還不夠成熟，也漸漸學會了體諒人。

當然不會是沈念一，而是秦漠。

他被沈念一當成可有可無的空氣，沈衡少年的自尊心擺在那裡，才不願意和沈念一說話。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那麼多年，沒想到最後和解的方式戲劇且搞笑。

那麼多年冷掉了的心臟，終於一點一點被捂熱。沈衡想起自己幼稚的倔強，和那天沈念一闖德育處辦公室被自己那麼模樣嚇壞了的樣子，突然很想閃自己一巴掌。

他突然很想告訴沈念一，沒有關係，她哪怕執意要離開秦漠，都沒有關係。被將就的生活過著有多難受，他明明自己是有親身體驗的。

當然了，天真如沈衡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這個時候他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要被塞多大一盆狗糧。

沈衡聽到鄭綺之站在教室門口喊了句：“吳玉，去一趟辦公室。”

吳玉愣了一下，臉色煞白，小聲問了句：“沈老師找我嗎？”

鄭綺之冷笑：“知道你還問？還不趕緊過來，留在這裡還等著看我們又犯了什麼錯等著要去打小報告嗎？”

吳玉搖搖欲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她起身，頭埋的很低，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