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有些膽寒地嚥了咽口水,那一幕實在是太過可怖,他連回想一下都感覺自己手腳發麻。
俞婉鮮少見他這副樣子,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遇見修羅時那般,不同的是,修羅是實力上帶給人的懼怕與碾壓,而這一次,青巖他們能活著出來,至少說明他們是沒有被發現的,既然沒發現他們,沒對他們出手,那青巖在懼怕什麼?
俞婉的心也不由地跟著提了起來,見青巖面色發白開不了口,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月鉤:“你也看見了嗎?”
月鉤不著痕跡地捏緊了手指,緩慢地搖搖頭,說:“青巖沒讓我看。”
那時,為了探路,他們將阿嬤與老崔頭藏在一個樹洞裡,他倆誤打誤撞地進了桑家禁地,當然,那會兒他們並不知那是禁地,是之後燕九朝問起,他倆一番描述,燕九朝才推斷出那是桑家禁地的。
青巖的五感天生敏銳,進入禁地的一霎,便聞到了一股濃稠的血腥氣,隨後他看見了一潭血池,並非靜止不動,水池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緩緩地遊動著,攪得一池子血腥氣越發濃稠四溢。
青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捂住了月鉤的眼睛。
之後……
青巖看見了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女人?”俞婉若有所思地頓了頓,“桑家主與聖女嗎?”
“那個男人我不認識,不過那個女人……應該十有八九是聖女。”青巖回憶地說道,“她頂著你的臉,我第一眼還以為是你,可她的身形與說話的語氣都不像你,我於是想到了冒名頂替你的聖女,之後,那男子口中也的確承認了她聖女的身份,不過……”
“怎麼了?”
“蘭家的那位聖女不是綠衣聖女嗎?可我聽那個男人對她的稱呼,似乎是紫衣聖女。”
“唔?怎麼會這樣?”俞婉錯愕。
一直沉默的阿嬤開口了:“可能是桑家用了什麼藥物,強行提升了她的血脈之力。”
俞婉眨了眨眼:“還能這麼做?”
“會折壽。”阿嬤說,“而且會讓人無法孕育後嗣。”
俞婉蹙了蹙眉:“聖女的血脈若是無法傳承,那麼變得再強大也沒用,她怎麼這麼傻?”
青巖想了想:“或許……是桑家人沒把利害關係告訴她,不,是一定沒告訴她。”
青巖想到了在巖洞中聽到的對話——
“還要走多久?”
“快了。”
“太難聞了,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直接拿出來,我不想進去了!”
“你不進去,怎麼行呢?知道下面是什麼嗎?我原本打算用聖王餵養它,可惜沒抓到,來紫衣聖女也不錯。”
這是聖女與那個男人的原話,青巖一字不漏地記下了。
青巖看看俞婉,又看看俞婉的肚子,欲言又止。
燕九朝睨了青巖一眼,對俞婉道:“小寶在叫你。”
“有嗎?”俞婉古怪地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俞婉被支開了,倒不是他們誠心要隱瞞她,而是她懷著身孕,若是告訴她,她的孩子被一個如此恐怖的邪物盯上了,她一定會擔心的,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認為自己是蘭家史上最強大的聖女,他們實在不忍將真相戳破了告訴她……
青巖將在巖洞內聽到的談話和盤托出。
聽這囂張的語氣,是蘭姬無疑了,而另一個男人,從青巖對他外貌與氣質的描述,燕九朝斷定就是桑家主。
聖女不甘心接受司空家的審判,不惜打傷朝陽殿的弟子逃出地牢,自認為找上桑家便有翻盤的機會了,卻不知自己根本是從狼窩跳進虎穴了。
“九朝,你似乎並不驚訝,你是早猜到了嗎?”青巖看著燕九朝道。
“猜到了一點。”燕九朝說。
早在司空家的通道遭遇陰蠱時,他與俞婉便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濃稠的血腥氣,最初,他以為那是陰蠱的氣息,可真將陰蠱拿在手裡時,他才發現陰蠱本身是沒有血氣的。
隨後,冥山遭遇了桑家高手的刺殺。
緊要關頭,所有高手都朝他與俞婉的屋子湧來,旁人以為他們是要刺殺他,只有他明白,他們是衝著俞婉腹中的胎兒來的,而方才桑家主與聖女的談話,更是證實了這一猜測。
聖女與聖王同出一脈,抓不到聖王,有個聖女自投羅網也是好的,燕九朝猜到聖女去了沒有好果子吃,這才沒讓司空家主冒著被桑家襲擊的風險去追捕她。
這麼做有利也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