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梨花帶雨泣不成聲的小姑娘,沒得到曼雲的支援,也能自己說得有理有據。
穩坐在椅上的周曼雲,沉靜地把手放在了膝上,靜聽著姐妹們你來我往的唇槍舌箭。前世早夭的五姐是個聰明的,但她想借力的心思還是讓人一下子就能看得清。可已歷了一世的老人,再返回頭,跟些沒長開的小姑娘爭搶這些又有何意義。
若是她們喜歡,就慣著她們搶吧!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前世二伯孃幫著搶回了高家姻緣,淑、靜兩位同胞姐妹哭得半死,如果這一世會再重頭一次,她們能搶走了高維,自己是要燒高香酬神的。
“誰愛要,就要去吧!”,曼雲靜看著曼音與曼靜的交鋒,曼妙添柴架火的勸和,還有故作清高躲在一邊的曼妍……直覺得時空正輪轉著似曾相識的當年場面。
“雲姐兒!祠堂那邊果然有人要鬧事!”,走到花廳外聽了訊息回來的小滿,附在曼雲耳邊輕聲地回報。
周曼雲點了點頭,眼底一片冰冷……
立在翕澤旁的周氏宗祠背靠一座小小的鏡屏山,面前是翕澤寬闊的百里湖面。
祠堂前後佔地百餘畝,配享三祖的主殿後奉著陳朝遷祠家主澤亭侯的景仁堂,一東一西還有祖上兩位狀元公的文德、文昌堂。
這會兒,在主殿的香菸繚繞中,周氏宗族的男丁們正屏息聽著族長周淮的族祭告文。
從主殿到正院,四五百人按著遠近親疏的血脈枝樹站著,神情肅穆。只是在幾張同樣嚴肅板著的面孔之下,正有人心裡如同裝了只抓耳撓腮的猴子,盼著祠堂外傳來的訊息。
豔陽照在周氏宗祠緊閉的紅漆大門上,頂端“紹廉堂”三個大字閃閃發亮,而門前密佈的五六十根漢白石旌杆桂上石雕的筆鋒犀指向天,每一旌杆的彰顯著周氏宗族一位科考進士,顯示著周氏家族與眾不同的底蘊。
祠堂門口是不許人逗留的,特別是在這樣莊重的日子。霍城百姓對周氏本就尊重,尤其是澤亭鎮上的居民祖上多是澤亭侯家中護祠僕役,幾代下來,雖有人另謀了生計,但是對此處是敬畏非常,不必明言,也會遵從著規矩。
溪北大周家散在宗祠四周的護衛,象往日祭典一樣在開祭前巡視完畢後,就稍懈了些精神。有些老人還自找了陰涼地歇去了,漫長的祭典若是一直撐著,是件很不好受的事情。
因此,當一隊人穿著白衣孝服趕著一輛拉著薄棺的牛車,哭哭啼啼地從北而來,向著祠堂前的旌杆林撞去時,大部分護衛都沒緩過神來。
打著白幌子的一位壯漢抬眼看了看紹廉堂的門楣,眼淚鼻涕立時抹了一臉,大嘴開咧,哭道:“冤……”
壯漢的聲音還在嘴裡打轉,不知從何處突然蹂身飛竄下來一條黑影,將一塊粗布塞進了他的大嘴,頓時聲消無蹤。
同樣從各個方向詭異出現的一群人,將準備嚎喪的隊伍中人,一一地如法炮製,踹翻在地捆紮起來,或牽著,或扔上載著棺木的牛車,迅速帶離了周氏祠堂前。
“見……見鬼了!”,原本負責祠堂護衛的幾人,對著突然現出喪家又突然消失的大太陽地,上下牙磕著,打起了冷戰。(未完待續。。)
第68章 人命
泛著淡黃光的紙燈籠在前方隨風晃著,周檀跟在一個長相陌生的僕人身後,走在澤亭別莊的曲折漆黑小路上,心裡直犯嘀咕。
白日裡,在周氏宗祠里老族長周淮的祭告文一經念出,就讓周檀與其他族親一樣驚詫非常。
原本風傳的溪南小周府獻納族產的舉動得到了確定,因已有準備,也不算突然。真正讓人沒有想到是周淮居然在祭告先祖時,明言了溪南小周府至周顯與溪北大周府已是五代親,因此特許溪南小周府開支祠祭祀。
開支祠在周氏宗族中並非首次,霍城周家的紹廉堂也是在南遷之後才立的祠。但一般說來,都是外遷各地的周氏族人才會提了開支祠。當年文昌公即使狀元及第,位極人臣,也從未有過分祠打算。
何況溪南小周家如開支祠,祭祀是周顯的父親起算,而當年周顯是溪南小周府的單傳獨苗。要被分出來的溪南周家,論起來就只剩下了周顯和他的直系兒孫們。
對於注重宗族禮法的周氏來說,這事頂了天了。可回到自家莊子裡的周顯,沒給兒孫解釋一星半點,就急急地帶著五房的孫女周曼雲離開了。
周檀原本是和三個哥哥是在一處商議著今後要如何應對的。可過了酉時,幾個兄長陸續被周顯差人叫走,待老四周檀惴惴不安地獨自一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