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夫人急忙扶她坐下,責道:“肚子都這麼大了,還不趕緊坐下。”
曲清幽笑著坐下,這才與母親攀談了幾句。
吉時已到,穩婆抱著羅澤出來,唐夫人特意準備了一個盛滿了槐條-、艾葉等草藥熬成的汁水的金盤,穩婆小心地抱著孩子開始念祝禱的詞話,唸了一會兒就到了“添盤”的儀式。
周圍的一眾親友都起身給給盤子裡添了水,穩婆笑呵呵的說了吉祥話,又朝盤裡扔下了一些金銀倮子,還給旁邊一位端著茶盤的穩婆好幾張銀票,喜得那些個婆子連說了好幾句吉祥話。
不過大家看到孩子的長相,心裡都“咯噔”一下,有些不忍目睹地都低下了頭給盤子裡添了東西就趕緊走到一旁。
粟夫人給了添盤的儀式後,回到女兒的身邊,小聲道:“你大嫂怎麼生了這麼個玩意?怪嚇人的。”
“娘,這話不能當著我婆母的面說,她疼孫子,不高興有人這樣說。”曲清幽叮囑道。
後來徐姨母與徐繁等人也悄聲說著這孩子的長相不大好的話,曲清幽不好說這個孩子有缺陷,惟有應付了幾句過些天就會好看了之類的話。
洗三儀式進到一半,威信候帶著兒子媳婦進來,道:“定國公府給嫡長孫洗三,怎麼不等外祖父到了再辦?”
唐夫人皺眉道:“親家,這兒都是女眷,男客在前堂由夫君親自招待。
“親家母,我女兒一生了孩子就被打到冷宮去了,據說連孫子一面也沒見到,她懷胎十月辛苦把孩子生下來了,你們家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寡婦的嗎?”威信候不高興地坐在椅子上。
“就是,聽說我那姑奶奶日日以淚洗臉,連月子都坐不好,定國公府這樣做置我那姑奶奶於何地?”趙郡主道,先聲奪人,況且關於小姑的醜事過了這半年多,記得的人漸漸都少了,若還再提就安定國公府一個誣衊的罪名,看這定國公府如何推?
唐夫人一臉菜色地應道:“那個惡婦死有餘辜,留著她也只是害人害物“什麼惡婦?我小妹給你家生了嫡長孫,你還叫她惡婦?定國公府也好大的牌子?”金榮達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唐夫人看。
唐夫人是又氣又怒地看著這三個人,什麼叫不要臉,這就是,“當初她害死顯兒的事情你們也知道的,怎麼就不是惡婦了?”
“這個事啊,當初是有誤會,姑奶奶又怎麼會害了自己的夫婿呢?親家嬸母可別亂說話,再說當時我聽聞您可是對我家姑奶奶又是打又是罵的,可好多人都見著了。”趙郡主道。
周圍的人都聽說過金巧惠的事情,但是直到現在都是半信半疑的,畢竟是公候千金怎會做出那些個事來?可是現在的卻是親眼所見,這洗三禮上不見孩子生母現身,可見定國公府是虧待了這個守寡的兒媳婦。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威信候府的人自是臉有喜色,唐夫人臉色越發難看,想駁又不知道怎麼駁。
曲清幽只是端坐一旁,反正她現在不當家,這個事輪不到她出頭,她肚子也大了,正好看著唐夫人這婆母如何處理了。
唐夫人辯了幾句,敵不過金家三口人的黑白顛倒。趕緊吩咐丫鬟去把穆老夫人請來。
穆老夫人這才拄著拐仗進來,“親家侄兒倒是好興致,都到這後堂來看洗三禮了,還不去把國公爺請來招呼親家。”朝一旁的丫鬟道。
“老夫人,我們家巧惠呢?我來了這麼久連她的影子也沒見著。”威信候質問道,“她可是生下了你們定國公羅氏一脈的嫡長孫兼長子嫡孫。”
“急什麼,親家侄兒,還是坐下來,反正她很快就到了。”穆老夫人看了唐夫人一眼,唐夫人這才急忙讓人奉茶。
沒過多久,一身素衣的金巧惠被人帶了進來,她的手在袖子下握緊,這是她翻盤的最後機會,事情已經隔了那麼久,況且嚴嬤嬤已經死了,當初指責她的那些個證據沒有一樣在這兒能用得上的,她要藉著這次大辦的洗三宴用燕京城的輿論來壓這定國公府。讓他們把孩子還給她撫養,只要過得了這一關,下一步她再想辦法為兒子奪回爵位。
她臉上的面容立刻轉為哀悽之色,產後恢復得很快,又回了小巧的身材,哭喪著臉進來,一進來就給穆老夫人等人行禮,又給父親威信候行禮,然後道:“老祖母,婆母,你們就讓我見見我生的孩子吧,可憐他一出世就沒見過生母,你們怎可以拆散我們母子?”說完,嗚嗚地哭了出來。
“姑奶奶,這定國公府真的這樣對你?不讓你見小侄兒?”趙郡主第一個起身表示同情地扶著金巧惠那嬌小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