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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堅韌,錢鏢打得最好!……”竟突然把自己提拔上去!

那時群雄驟聞此說,無不驚訝;就連俞劍平自己,也震駭失次。恩師這番措置,自有深心,乃為同門小師弟打算;說自己性情柔韌,很得人心。袁振武師兄性情強拗,處處要出人頭地,缺少容讓之心;恩師想必怕他挾長凌壓同門,就這麼廢長立幼,把袁師兄按下去了。

可是恩師丁朝威當日並不那麼說,他廢立的理由,是藉口“金錢鏢法”。本門三絕技,拳、劍、鏢並重,尤其看重“錢鏢打穴”。說師祖曾留遺言,太極拳、太極劍,已有次門,三門廣傳弟子,足可昌大門戶;唯金錢鏢飛打三十六穴,只有本門長支獨擅,發揚光大,全在本門。師祖親留遺訓,再三致意。三弟子俞振綱鏢法頗精,故此立為掌門弟子;二弟子袁振武,屢經督促,奈他性急,不喜暗器,也就無可如何。丁老師說了這話,遂當眾傳宗贈劍,把衣缽傳給俞劍平。大庭廣眾之下,實在太教袁師兄難堪。

袁師兄當日不露形色,反滿臉賠笑,情甘讓賢。但在兩三月後,他忽稱老母抱病,告退北歸,從此飄然遠行,永離師門了。他自然抱恨極深!況且俞劍平自己拜入師門既晚,袁師兄久以掌門高足自居;今一旦易位,在自己固無爭長之心,在袁師兄豈無落伍之怨?那麼,他現在大舉而來,正是為了雪恥修怨,毫無可疑的了;或者也許受了草野豪客的挑撥,特意替別人找場,也是有的。

這是俞劍平回溯前情所加的推測,但只測出一半罷了。他再也猜不出,除了爭長,還別有一種難言之隙。他們袁、俞之間,還有“妒婚”的宿忿。這只是俞妻丁雲秀當年略有一點覺察。彼時她雖是個小女孩子,可也覺得袁二師兄對己似乎有意;可是舊日女孩子,也不能往深處想。並且袁師兄為人剛直,對師妹雖懷眷愛,仍然以禮自持,形跡上沒有深露。(葉批:以小說論小說,這一段決不可明說,合當刪去。否則盡透底蘊,況味全失矣!)

這樣,在飛豹子可謂既失衣缽之薪傳,又奪琴劍之眷愛,對俞劍平抱著兩種隱恨,俞劍平怎能體驗得出?袁振武又十分要強,不願明面捻酸,只在暗中較勁,終於怒出師門,別走異徑去了。到三十年後的今日,他捲土重來,已將別派武功練到登峰造極。昔日丁老師曾經指出他心浮氣傲,習武似難深入,將來恐踏淺嘗而止、炫才過露的毛病。飛豹子為了這句話,咬定牙關,忍而又忍,也往堅韌一點上做去;尋求名師,苦心勵志,受盡多少折磨,終借一激,別獲成就。

丁門以點穴成名,他苦學打穴;丁門以錢鏢蜚聲,他苦究破解錢鏢之法。他把一根鐵菸袋,造得銅鍋特大,天天教門下弟子拿暗器打他。他或磕、或躲、或接,居然費了十多年工夫,終於練得能接能打任何暗器了;而且是敵人暗器一到,他能立刻就接,立刻還打。他定要尋找十二金錢俞劍平,和俞一斗,藉此印證丁老師的預斷,到底把他料透了沒有,到底他是心浮氣躁不是!他憋著這口氣,足足過了三十年,今日該發洩了。

在高良澗、苦水鋪,他已和俞劍平潛蹤一試,俞劍平卻很不知情。在鬼門關前黑夜比鬥,飛豹子潛藏於半途中,攔路嘗敵;在暗影裡先和俞劍平交手。俞劍平錢鏢七擲,竟全被他接打過去。他這才仰天一笑,心滿意足。他以為俞劍平的伎倆不過如此,他這才和子母神梭武勝文商定;由武勝文出頭,代向俞氏訂期會見,由暗鬥轉為明爭。他既經嘗敵,確知自己敵得過俞劍平,確知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才挑明瞭簾。這就是他三十年來,受盡折磨,練出來的深沉見識;與當年的一團火氣迥乎不同了。可是他的性情仍然那麼剛,那麼暴。

俞劍平把飛豹子袁振武被廢的經過,和素日的為人,向在場武師約略說了。他又道:“袁師兄一離師門三十年,聲息不聞,山東江南河北久傳他已死。不想現在突然現身,竟率大眾劫鏢銀、拔鏢旗、題畫留柬,指名找尋我;做得這樣狠,顯見他是要在我身上,找補三十年前那口悶氣了。回想當年,實在是家師溺愛我這不材子,處置失當了。我們幾個同門素日都怕袁師兄,一聞廢立,都惴惴不安。內人在那時以師妹的地位,也曾極力圓場,勸過家師多少次,家師只是不聽。後來袁師兄告別出師,內人又私抄下一本劍譜,交給我和胡振業五師弟、馬振倫六師弟;暗囑我們三人假傳師命,贈給袁師兄,稍平他的鬱忿。無奈他乘夜悄行,先走了一步,我們趕了一程,沒得追上。我們三門師祖左氏雙俠要把他繼承到三門去,教他做掌門徒孫,他也謝絕了。我們二門師叔李兆慶背地裡就說家師:‘你當眾立廢,是怕日後同門爭長;可是這樣一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