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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身邊,走出大約數十里地之後,唐星眸身子一軟,癱倒在星盤之中,裡面那瑰麗的星河之水已經消失了近一半。

“他媽的莽蓬萊。”唐星眸惡狠狠地怒罵一聲,身上的慧戰寶衣變成了朦朧的粉紅色。祭司鬥法,傷在大腦,這套傳承兩千年之久的法衣,使用崑崙大雪山頂上食雪蓮成長的寒蠶絲為原料,能把法力上的損傷轉到衣服上。艾露尼祭司近百年來未逢戰事,慧戰寶衣已經變成清淺的粉白色,現在短短一戰,便成了少女至極的粉紅色,“我最討厭的就是粉紅色!”

羽歌夜看他能怒罵出聲,就知道他傷勢不重。艾露尼祭司供奉唐月,唐月便是粉紅色,所以慧戰寶衣承受的極限,就是變成極豔的粉紅。觀慧戰寶衣此時顏色,剛才一戰兇險可見一斑。

“以強猛絕招對轟,只能算是示威,不算是決戰。早晚有一天,我要生殺此獠!”唐星眸緩緩起身,星盤中星河之水一滴滴從他身上滾落。這沉重至極的液體是艾露尼神廟最大的奧秘,此時又重新滾落盤中,只是星輝淺淡,“莽蓬萊不愧是北莽兩百年來最天才祭司,在天湖之上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北莽有雷池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大隆心腹大患。”

“星眸嵐下,能否麻煩繞到我姆媽大營,我決定不回宮中了。”楚傾城恰在此時一語驚人,羽歌夜只需看他神色,就知道這個堪稱“蕙質蘭心”的少年,此時心意已決。

唐星眸吹了聲口哨:“有覺悟,我喜歡,不過西北軍軍規森嚴,你這羊羔樣進去,唐清刀一定把你調教成獅子樣才肯放出來,你可做好準備了?”

“天底下最鋒利的磨刀石,就是人命。”楚傾城堅毅地握緊了手中長刀。

“傾城。”楚傾國抓住傾城的雙臂,眼神複雜。羽歌夜心裡湧起一分愧疚,傾國一定也想和傾城一起,縱馬草原,橫刀殺敵。但是大隆皇族十六歲便可婚娶,即使他和傾國都避而不談,那個代表終生誓約的儀式卻還是在一天天逼近。現在距離他回京不到一年,回去之後便是太子羽良夜的大婚,羽良夜之後,很快就會輪到他。

這份愧疚同樣是為了傾城。楚傾城選擇從軍,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彌補楚傾國困守“皇子妃”時,羽歌夜勢力上的缺乏。他想要接替唐清刀在西北軍的至高地位,成為日後羽歌夜的西北臂助,這是大野心,也是大決心。楚傾國就是來日的唐修意,楚傾城就是過去的唐清刀,世事不由人,命運留給每個人的,都是有限的選擇題。

唐星眸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只有指甲大小的銀輝色天湖,指著羽歌夜道:“守邊十年,這小子一輩子的氣數,就看你能吃下幾分西北軍了。”羽歌夜不知道該和楚傾城說些什麼,他有智謀,有勇氣,有毅力,有心計,獨獨不擅長該怎麼面對感情。他冷情,但不是傻瓜,這世上除了楚傾國,他沒法把任何一個獸人這麼巨大的付出,僅僅看做兄弟義氣。所以他沒法說出最該說出的那句話,他給不了楚傾城想要的東西。

而這一點,楚傾城也知道。

楚傾城望著北莽千里荒原,長天落日的景象,獵獵的北莽大風捲起他的黑髮,長長的髮絲割裂了他的笑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縱然笑容溫婉,縱然蕙質蘭心,縱然知書達理,楚傾城還是無愧男人兩個字,他選擇,他付出,他不求回報。

這是羽歌夜一輩子也還不上的債。

“我不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楚傾城站在界碑關關外數里之地,站在堅硬的曾灑滿赤血的枯黃色地面,站在能把一個人從青絲吹成白髮的北莽刀子風裡,提刀抱拳,“歌夜,就讓我為你守邊十年,讓北莽絕不能越雷池半步。”

“十年之後,我必親征北莽!”羽歌夜在六牙象龍上抱拳,空口白牙的話吹散在割人的刀子風裡,等待著用時間來夯實。

楚傾城毫不猶豫轉身而去,他纖瘦文雅的背影,更適合泛舟西湖,對月把酒,賞花吟詩,此刻,卻提著三尺寒鋒,踩著枯黃凍土,走向廝殺聲徘徊不去的界碑關。

楚傾國背對著界碑關,手掌搭在羽歌夜的肩膀,握得羽歌夜肩骨都要碎掉。“如果能把你掰彎,傾城嫁給你,我去界碑關,該多好。”他通紅了眼睛,卻還是笑得痞氣。

“天不遂人願,故使儂見郎。”羽歌夜也笑著回了他一句俏皮的詩,傾國大笑,終究沒有回頭。

傾城選擇了他的戰場,而傾國和歌夜,也有他們的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編編通知,週六入V,會有倒V,數目待定,入V當日至少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