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難道先前對那小女孩的一番應變竟讓他發覺了麼?
胡炭猜的沒錯,果真就是先前在後花園中與水鑑的對話幫助了他,水鑑當時雖疑惑於小童心機之深,潛心裡卻仍沒把他看成是奸邪之徒,所以雖然此刻連番出手,卻也只是意在困住小童問明情況,沒有將他當場傷害的打算。而且這數番不輕不重的出手,也未始沒有想探知胡炭手底下真正功夫的打算,當時青山度雲訣給水鑑留下的感覺實在太震撼了。
左閃右避的騰挪,胡炭又被逼退了丈餘,剛剛躲完了連珠彈般的冰屑。小童驀然覺得足底一寒,有物蠕蠕爬動。纏緊了他的足踝,低頭看去。卻見一截圓滾滾粗逾人臂的水柱正從冰堆裡伸展出來,如一株禿無葉片的壯大詭異的藤蔓,纏上數匝,捲住了他的右足。
這是水蚓術。將鬆散難合的水流凝聚成堅韌不斷之帶,其中的神通自不待言,胡炭雖不知法術之名,但略觀其形狀,已知此術是如同土棘術一般以纏人身軀達到困鎖之功的。現下通道狹小,場地逼仄。這法術果然再合用也沒有了。
“啪啪”的聲響,水蚓術果如其名,鋪滿冰屑的地面成了鬆軟的泥土,一截又一截粗狀透明的水蚓四處翻伏,蜿蜒扭動,只數息間便有二十餘條冒著寒氣躥將出來,通道間一時變成怪蟲亂舞之林。胡炭費了大力剛把纏住右腳的水蚓掙脫了,見身邊一霎間又冒出這許多條,心中大為焦急。這水捏的蚯蚓可不同於一般的水流,堅韌難斷,又沉重冰冷,比之膠柱更要粘滯三分。胡炭足上的火脛甲這時已經難以為功,水火相激騰起水汽,密度極大的水蚓不過被耗去的十之一二。全然不傷根本。
“這可怎麼辦?”胡炭抬頭向前張望,見秦蘇正被兩個捕快和一個青衣漢子按住肩膀問話。頭低著,頭髮披散。也不知受傷了沒有。“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脫身?”胡炭焦躁起來,突然間騰地而起,腳掌飛快的蹬踏牆壁借力向前飛去,“著!”他向水鑑飛快甩去一條長物,然後竟然舍當前敵人而不顧,反投向右邊,朝一旁抱肘觀看戰況的魯大人遞出招式。
“氣刃術,斬!”
小童的齊胸處,一道扁平的波紋結成實物,橫向切了出去,目標正是魯大人。小童隨即縱身急上,右掌豎成手刀,在五指間逼出一團蓬勃的火焰。
“這小賊瘋了麼?到這時還亂樹敵人?”眾人都驚詫萬分,一時猜不透胡炭此舉究竟有何用意。連跟他對敵的水鑑都覺得驚異萬分,小童的這番出手太沒有道理了,舍當前勁敵之不顧,卻轉攻本無威脅的客人,這無論怎麼解釋都說不通,唯一的原因便是小童急火攻心,失去章法了。
“或者,他跟捕快有舊仇?”水鑑不無疑惑的忖度,他自重身份,不願和捕快們聯手欺侮一個小孩子,將胡炭扔來的一條蜈蚣凍硬之後,便停住了手。
“放肆!”兩個捕快見小童竟然敢幹犯長官,齊聲喝斥,左右分進擋住門戶,長刀揮起寒光,一左一右架在了魯大人身前,只待胡炭衝過來,便將他刺個對穿。魯大人全沒把胡炭的攻擊放在眼裡,看見小童像瘋虎般撲過來,只在心中冷笑,暗想:“不知死活的小鬼,真活得不耐煩了。”
“撲!”半途中胡炭卻落了下來,單掌按住地面,喝道:“老子豁出去了!殺一個算一個!反正今日走不了!”
話剛說完,叫咒道:“土神開路!”法術策動,五指前段猛然拱起蟒身般的一截圓柱,然後又一截,十餘段粗長相仿的拱柱頭尾接連,半截在地上,半截地下,一節節向眾捕快翻滾過去。眾人見他招數怪異,忍不住都凝目細看,見這十數截怪柱與水鑑的水蚓術頗有相似之處,圓而且長,但卻不見頭尾,兩端都埋藏在了泥土下面。
“炸!”胡炭叫道。
兩個捕快把長刀舞得雪花般,見腳下突拱出一個巨大土壘,只奮力一劈,“叮”的一聲響,土壘頂端的冰塊被劈成了碎粒,堅硬的土包也被削去大半,露出了黑色緻密的泥層。但胡炭還有招數藏在後面,趁著兩個捕快注意力被土塊吸引,突然發動開來,十餘支黑色的稜狀之物再次從地底下齊齊冒出,彷彿一叢黑色水晶突兀鑽出地面,位置正在魯大人的腳下!
“啪!”
魯大人面色漠然,並不作任何動作,但護在他右手邊的一個捕快卻鬼魅般行前一步,右足一踏,將剛剛冒頭的尖刺踏了下去。
“哎呀好傢伙!真厲害!你再接我這招!”胡炭叫道,向後滑退數尺,雙手飛快地變換指訣,交叉著同時按上地面。“靈應五行,阻礙通開!”
“嘭!”隨著小童掌背上跳躍出火焰,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