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嘆了口氣,卻是哽咽無言。
………………
在青龍這兒,依舊還是亂糟糟的,突然發生了這麼個巨大的變故,以至於所有人都開始發懵了。
整個青龍,籠罩在一片哀嚎裡,幾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死氣沉沉的,失去了新軍,失去了鎮國公,不啻是判了所有人死刑,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可能面對的是什麼。
可是天子坐鎮,似乎有意在青龍一戰,這總算讓人有了幾分希望。
當今天子,絕非是尋常的君王,他和許多牧人都很熟悉,在得知天子招兵買馬之後,不少牧人都呼嘯而來,朱厚照也召集了他的老兄弟們,開始制定決戰的計劃。
某種程度來說,牧人們是有勇氣的,他們要捍衛他們的草場,他們也經歷過與韃靼人的衝突,雖然明知道這一次,韃靼人是數十萬,遮雲蔽日,可是他們心裡仍不願放棄。
朱厚照給了他們信心,因為天子既然在這裡,那麼關內源源不斷的大軍就也會來此馳援,以至於在經歷了起初的慌亂之後,整個青龍又開始變得同仇敵愾起來。
為鎮國公報仇,已是上至君臣,下至尋常牧民們不只是淪為口號的理由,上萬的牧民集結在了一起,山海關的援軍也即將到達,除此之外,各處邊鎮,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
這是決戰!
朱厚照這幾日一直都在自責之中,卻也打起了精神,他非要一決死戰不可,心心念念著,即便賭上所有的資本,他們也要拼上最後一口氣為他的好兄弟報仇。
他像瘋了一樣蒐集各處的輿圖,瘋了一樣在輿圖上寫寫畫畫,制定著各種可能的戰術。
好在,青龍這裡還有兩千多的新軍,工事也是現成的,那麼唯一的辦法,就只好是讓新軍正面阻擊,兩翼的騎兵打擊他們的側翼了。
他看著輿圖的時候,眼睛總是不自覺地落向鎮口的位置,接著,眼角就不禁有些溼潤。
當初的時候,是兩個人盯著這輿圖,有爭吵,有歡笑,可是現在,只有剩下他一人,沒有人再敢大膽地指出他的錯誤,也不會再有人敢因為他的堅持己見而與他吵得面紅耳赤,而今,一切的責任,都肩負在了朱厚照的身上。
朱厚照的眼睛已經熬紅了,這一場即將而來的大戰,其實他的信心並不足,雖然平時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可是沒有人比朱厚照更加清楚數十萬的韃靼鐵騎,那是意味著什麼。
這幾乎是噩夢一般的存在,有時到了半夜子時,他竟發現自己不自覺的被冷汗打溼了衣襟,竟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而這恐懼,日益在迫近,若是按照劉瑾和李東陽所言,韃靼人這時候應當已經休整完畢,朝這青龍撲開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居心可測
朱厚照雖是好勝,可畢竟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害怕的時候,可是……
他不能退縮,他不能輸,他要報仇,他要保住這數十萬軍民,他要保住葉春秋在青龍付出的心血,如葉春秋當初在的時候所做的一樣!
所以他咬著牙,既不敢睡,也是茶飯不思。
劉瑾這幾日的心情也很憂鬱,他的心裡很不安啊,他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去,陛下在這裡,他哪裡還敢跑?
反是那李東陽,卻是顯得渾身輕鬆,劉瑾對他竟有了幾分恨意,可是劉瑾不敢揭穿他,劉瑾很清楚,從他們脫離葉春秋的軍隊,私自逃回青龍開始,自己的命運就已經和李東陽綁在了一起,當自己揭穿他的時候,就等於是揭穿了自己,李東陽犯的是死罪,自己不也是嗎?
倒是李東陽,似乎對劉瑾很有興趣,若是有閒,他更是故意將劉瑾叫到鎮國府對面的客店裡喝茶。
這裡的生意,已經冷清了許多,李東陽在臨窗的位置,負著手站立著,遙望著這略顯冷清的長街,而後徐徐道:“劉公公,你知道嗎?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從青龍出發的時候,這裡還是沸沸揚揚,還是熱鬧無比,可現在呢,呵……蠢啊,這些人才吃了幾頓飽飯,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都要跟著葉春秋一條路走到黑,簡直死路一條,他們現在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劉瑾卻是顯得心不在焉,故意用喝茶去掩飾自己。
李東陽回眸看了劉瑾一眼,隨即又道:“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反省,在反省為何前些日子總是受制於葉春秋,後來老夫終於明白了,葉春秋有奇謀,他的腦子裡,你永遠不知道他裝著的是什麼,可是……反省之後,老夫卻不能效仿他,你道是為何?我告訴你,老夫走的是人間正道,而他,每日卻在走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