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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倒也想要籌款,可是籌到的數目,卻不及葉春秋那詩社的百分之一,他的支持者,多是士紳為主,士紳嘛,且不說積累財富的速度遠遠不如商賈,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就在於士紳們本身就佔有了特權,並沒有太強的急迫感去改變什麼,又哪裡捨得拿出錢來?
於是鎮國府那兒,是你一千我八百兩銀子的掏,這邊呢,卻是李東陽的一些門生故吏,打著李東陽的面子去照樣求爺爺告奶奶,結果人家卻只是二十兩三十兩地給,就這,人家還心疼著呢,士紳們家裡有地沒錯,有糧也沒錯,可是真金白銀,還真是不多。
正因為如此,李東陽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
葉春秋的詩社已經全面鋪開,太白報這兒不亦樂乎,大量的骨幹人員開始分赴各省,甚至……不說其他地方,就說京裡,誰家有個紅白喜事,詩社這邊也保準會到,詩社有錢,招募了一大批讀書人,這些人什麼都不做,就專職為詩社做工,當然,也有人看穿了這些人的詭異,少不得痛罵這是收買人心。
可是要知道,如鄧健那般執拗的人畢竟是少數,固然你再反感詩社,可是當你兒子成婚了,人家專門派了人來隨了禮,甚至還是以王華名義送去的,堂堂內閣大學士啊,居然會記得你這一個小小的秀才,大家都愛面子,蓬蓽生輝,頓時覺得面上有光,心裡對王公的不愉快,自然而然也就消除了,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依舊還是不喜歡王華和王華背後的人,可當有人對詩社和王華破口大罵時,只怕這個時候,你也會悶不做聲,這種話,你說不出口啊。
李東陽什麼都沒有,官場的人脈,到這兒一丁點都不濟事,所以太白報如何消遣他,他竟無力反擊和澄清,因為新報壓根就沒有力量,而今因為銷量連連暴跌,已到了倒閉的邊緣。
至於那些門生故吏,大多也有自己的事,絕大多數人都在做官,總不能致仕回去,專門給你李東陽奔跑吧,倒也有一些鐵桿支援李東陽的讀書人,可畢竟不能專職。
反觀太白詩社那裡呢,單單在京師,就僱了兩百多個讀書人候命,寫文章的寫文章,調查輿情的調查輿情,代寫書信的寫書信,還有以王華名義參加紅白喜事的,有聯絡生員組織起來一起出城踏青的,有專門搭了會館,給一些窮困讀書人送米送糧的,各種詩社的活動,頻繁得很。
從聽戲到請大儒來講學,從辦詩詞文章的大會,到唿喝著人一起去拜孔廟,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真真應了那句,沒有他們辦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
人情攻勢、金錢攻勢,輿論攻勢,三位一體,直接讓李東陽開了眼界。
現在李東陽面上不說,卻是心裡已經明白,太白詩社是葉春秋將王華推上內閣首輔,對他極力打擊的主力。
到了現在,李東陽深知絕不能讓太白詩社這樣下去了,若是這樣一直被動挨打下去,他的首輔之位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於是,他今兒趕到朱厚照這兒,是拿著一份從都察院來的彈劾奏疏來的。
這裡頭彈劾的物件,就是太白詩社,說是他們結社,誹謗君上。
朱厚照聽著皺眉,看著這奏疏道:“也沒罵朕啊,這如何算是誹謗君上。”
李東陽道:“陛下,這讀書人結社,乃是大事啊,陛下若是不能體察,若是讀書人結為私黨,豈不是貽害無窮?老臣以為,陛下要防微杜漸為好,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啊。”(未完待續。。)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朕要完了
朱厚照雖然有些時候愛鬧騰,可一點都不傻。
你們讀書人的事,與朕何干來著?讓宮裡來干涉讀書人,最終是全天下人來罵朕,朕有這麼傻嗎?
別看朱厚照總是煳裡煳塗,可是心裡卻如明鏡似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他可不幹!
不過見李東陽說得誠懇,朱厚照也不好直接駁他,只是笑道:“好啊,那就讓內閣去查封了吧。”
李東陽一時無言……這球踢來踢去,等於又踢回他跟前嗎?
李東陽很快就想到了說辭:“陛下,內閣只怕不便出面,這是廠衛的職責。”
朱厚照眯著眼,卻不肯說話了。
哈,廠衛的職責?你真當朕傻了?
朱厚照很淡定地道:“這事兒啊,不如就在廷議裡來議吧。”
廷議?
在廷議裡,堂堂內閣首輔提出要封禁報館?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拉仇恨嗎?
在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