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求醫都看不好,於是請來一個針灸的婆子。這老婆子其實不懂脈理,只說是心火,針灸一下就好了。兒子一聽就慌了,他問:‘心見鐵即死,怎麼能針呢?’婆子說:‘不用針心,只針肋條就是了。’兒子說:‘肋條離心挺遠的,怎麼能好呢?’婆子說:‘不礙事,你不知道,天下父母的心偏的多著呢。’”
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賈母只好喝了半杯酒,過了半天才笑著說:“我也應該讓這婆子扎一紮就好了。”賈赦一聽,意識到自己出言冒撞,讓賈母起了疑心,忙站起來笑著給賈母斟酒,用別的話岔開話題。賈母也不好再提,又行起酒令來。
不料這次花卻落在了賈環手裡。賈環最近讀書有些進步,他的愛好和寶玉一樣,也喜歡些不務正業的東西,所以也經常看些詩詞,而且專好研究奇幻詭異、神仙鬼怪一類的。他看見寶玉寫詩得到表揚,心裡也技癢難耐,只是當著賈政的面不敢造次。這時候花正好落到他的手上,他也要了紙筆,立刻揮筆寫了一首絕句給賈政看。賈政看了,覺得很意外。只是詩中依然能透漏出不愛讀書的意思,便不太高興地說道:“還真是兄弟兩個,說話口氣都屬於邪派,將來都是不遵守規矩準繩的人,都是下流貨。不過你兩個也算同類,古人中有‘二難’,你們倆也可以稱得上是‘二難’了。只是,你們兩個的‘難’不是難分高下的‘難’,而是難以教化的‘難’。哥哥是公然以溫庭筠自居,弟弟又自稱是曹唐在世。”說的賈赦等人都笑了。
(溫庭筠的詞以辭藻華麗著稱,是花間詞派鼻祖。曹唐的詩則多以志怪神仙為主。)
賈赦把賈環的詩要過來看了一遍,連連誇讚,說:“這詩在我看來很有骨氣。像咱們這樣的家庭,不像那些寒酸人家,一定要雪窗熒火、寒窗苦讀,盼著有朝一日金榜題名才能揚眉吐氣。咱們家的孩子自然應該讀書,但只要比別人多懂一些就行,想做官的時候就一定有官做。何必多費工夫,反弄出個書呆子來。所以我愛他這詩,一點也不失咱們侯門的氣概。”說完,他回頭吩咐人取了許多自己的玩物來賞賜給賈環。又拍著賈環的頭,笑著說:“以後就這樣作,才是咱們家該有的口氣。將來這世襲的前程一定是你來繼承。”賈政聽了,連忙勸阻說:“他不過是胡謅幾句,哪裡就論到後事上去了?”
說著便斟上酒,又行了一回令。賈母便說:“你們去吧。外面還有相公們等著你們呢,也不能忽視了他們。再說現在也有10點多了,等你們走了,我和姑娘們再聊一會就去歇著了。”賈赦等聽了,才停下令來,大家又給賈母敬了一杯酒,才帶著子侄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