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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格里的父親,有天晚上他衝進閣樓毆打兒子,樓下是幫派的據點,他被晚歸的暴徒痛打、扔到街上,格里也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做母親的起訴了。”

“你不後悔嗎?你就這麼毀了一個人的生活。”

“想清楚,萊因哈特,”艾德里安摩挲著伴侶的臉,“如果是你,完全不憑義氣,格里衝進我家的那個晚上,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做?”

克萊斯特想了想,說:“我肯定會弄死他爸爸,因為他和我是一樣的人。但你說不憑義氣,那麼我只能把他藏起來,可藏起來解決不了什麼。他得自己挺住。”

“他挺住了,現在他是個收入頗豐的畫家,有妻子、狗和學徒,而他父親仍是個一事無成的酒鬼。”

“熬出頭了……嗯……”

艾德里安分開克萊斯特的嘴唇,用拇指磨蹭著他的舌頭和嘴唇內側。他手上的味道充滿了令人迷醉的強烈氣息,帶有類似辣味的氣味。克萊斯特疑惑地望向艾德里安。

“你要告訴我什麼?”克萊斯特問。

“忘記你父親,放下過去。”

“我不能,”克萊斯特轉過臉,“你爸爸怎麼樣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

“還不錯,你想見他嗎?”艾德里安變換節奏,他不想讓他們構築的稀薄信任再垮下來。

“噢,倒不是,隨便問問。他還好?”

“他醒了。”

“醒?發生了什麼?”

艾德里安搖搖頭,把工作的念頭從腦子裡趕出去,再把克萊斯特摟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胸口上,揉捏他的肚腹。克萊斯特很久沒出外勤了,辦公室生活讓他的肌肉慢慢變成一小攤軟癱癱的泥巴,隔著衣服摸起來柔軟而讓人心安。

“我們移居美國的第三年,父親出了車禍,陷入昏迷。去年他徹底醒過來了。”

“哦,那一定很不好過……對不起。”

克萊斯特不再說話。久違的內疚包圍了他,讓他不由自主繃緊身體。

“他醒過來了,可以和我說話、可以行走、恢復正常的生活,現在他自己過。”

艾德里安輕撫伴侶僵硬的身體,吻他的頭頂。

“我以為是你父親把你教得這麼好。”

“他偶爾會醒來。”

“你一個人過?”

“我被收養了。運氣不錯,他們沒有孩子。我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像是突然出現的鬼魂。”

艾德里安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輕鬆而愉快,克萊斯特不由懷疑,或許沒什麼變故能真正影響這堵銅牆鐵壁的人生。

但他忍不住問了更蠢的問題。

“你回美國也是因為父親?”

“美國是個中轉站,”艾德里安回答。

“哈哈哈,中轉站,你的野心……有兩家親屬的感覺怎麼樣?我是說,兩個父親……”

“雙份的愛啊,三份,還有戴維斯阿姨,”艾德里安愉快地撫摸克萊斯特的臉頰,“有機會去波士頓的話,我帶你去看他們。”

克萊斯特沒回應,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有些事不可企及。

“你怕狗?”艾德里安調轉話題。

“算不上怕,不喜歡。我……跑過幾次活,有人用狗護院,麻煩。”

“以前我逗凱特過火了,”艾德里安騰出右手,舉到克萊斯特眼前,無名指根部和掌心有一串深深的痕跡,“你看她多生氣。”

“什麼時候咬的,你也有年頭沒回美國了。”

“大概十年。”

“留了十年,你是被什麼詛咒了。”

克萊斯特仰起頭解開睡衣,指了指自己的右側鎖骨。

“五年前在愛爾蘭被拉了一刀,當時離死不遠,現在基本看不出。”

“你足夠幸運,可疤痕眷顧我,”艾德里安抬起手,貼到克萊斯特的嘴唇上,“我想婚戒適合撫平這些傷疤。”

克萊斯特沒有回應,轉過身陷入床鋪,裝作被睡神帶走。艾德里安察覺到了他雙眼中閃過的波動,帶有些許失望。

這個試探太過容易。艾德里安從背後摟住克萊斯特,把他整個人抱進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8 章

克萊斯特在這個家裡唯一能稱上私人物品的東西,大概是他的拉桿箱。箱子是棕色的,普通、破舊。裡面裝有他的大多數家當:換洗衣服、偽造的證件、零錢、隨身酒罐、包裝破爛的PS2遊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