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薛家也不能凡事不沾身,總要出幾分力才是。”
“薛二郎麼……”桓子澄嘆息似地說道,神情微有些悵惘:“若是他監軍,於我們卻也是有利。”
“主公明見。”蘇長齡躬了躬身:“依僕看來,若是薛二郎監軍,則薛氏那裡,怕也不會在袖手旁觀。若是他們能夠幫著我們這一方,卻是一支生力軍。”
桓子澄點了點頭,未置可否。
蘇長齡本也是提個建議,至於聽不聽,那是桓子澄這個主公的事,他這個謀士可管不了這些。
因此,一語說罷,他自袖中取出一隻錦囊,雙手呈上:“此乃江氏府兵分佈詳情,請主公過目。”
桓子澄垂目看了看那錦囊,卻是沒伸手去接,而是將兩手負在身後,緩緩地往前踱了幾步,冰寒的語聲驀地響起:“三千步兵、五百弓手、騎兵千二,另有一支三百人的近衛。此乃江氏府兵分佈,我說得可對?”
蘇長齡的臉上,飛快地劃過了震驚之色,幾乎是失聲叫道:“主公怎麼會……”
怎麼會對江氏府兵的具體分佈如此清楚?
怎麼能將人數也說得分毫不差?
就連江二郎都不知道江氏府兵的具體情形,這位桓大郎又是使了什麼法子探聽來的訊息?
“世有先天之術,若是運用得當,推演出一支軍隊的分佈情況,並非難事。”桓子澄淡定地說道,抬手撣了撣袍擺。
蘇長齡的臉色都變了。
這所謂的先天之術,居然能夠神奇到把江氏府兵的分佈情形算得半點不差,這是怎樣的神乎其技?
他竭力抑住心底的震動,然面上的驚訝卻是再也掩不下去的。
怔怔地看了桓子澄良久,他驀地一笑,面帶慘然地道:“僕苦心鑽研先天之數十餘載,卻不能窺得分毫天機。主公之神機妙算,僕拜服。”
語罷,屈身拜下。
那一刻,他是打從心底裡敬畏著桓子澄的。
他跟著的這位主公,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縱使他一向自視甚高、目下無塵,此時亦由衷地覺得,這位青桓,委實深不可測。
桓子澄垂眸看著他,冰冷的面容上不見半分喜色,唯劃過了一痕淡淡的譏誚。
這就是比別人多活一世的好處,凡事料在先機,總能出奇不意地叫人大吃一驚。而以此法收攏人心、震懾強手,委實有效。
比如這個蘇長齡蘇先生。
這位前世天下第一的謀臣,在這一世,便只能永遠屈居於他桓子澄的座下了。
“先生言重了。”桓子澄緩聲說道,面上是與心緒截然想反的動容與溫和。
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了蘇長齡,語聲低沉地道:“先生深入虎穴,蹈險地如履平川,若無先生在江府仔細籌謀,又何來我桓氏將來之坦途?”
蘇長齡的面色依然十分慘淡,苦笑道:“就算是當年名震上京的東陵野老,怕也不及主公之萬一。僕在江府做下的這些事,委實不值一提。”
這位青桓,的確讓他生出了強烈的挫敗感,此刻說話時,他的神情很是寥落,就彷彿寶刀在手意圖一搏,卻發現對方已然巍巍如高山,又豈是區區一把寶刀能撼得動的?
那種不得不屈服於更強大、更絕對的力量之下的感受,是蘇長齡在旁人身上完全體會不到的,這也讓他越發地不是滋味,此刻,他那遍身的蕭索氣息,似是被這涼夜和月色染得愈加深濃。
桓子澄冰冷的眸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比方才還要溫和:“先生又何必妄自菲薄?泗水之戰,終需先生從旁相助,往後我要仰仗先生之處亦甚多。先生快些起來罷。”說著手臂微一用力,將蘇長齡扶了起來。
縱然這話絕稱不上安慰,也不能說是純粹出於照顧他的心意,卻也聊勝於無了。
第922章 忽斷線
蘇長齡的心裡稍微好受了些,直起了身。
桓子澄跨前兩步,從他的手上接過錦囊,仔細地揣進了袖中,溫言道:“我推演出來的也只是個大概,想必先生給我的訊息,定是比我所知的要詳細得多。”
聽得此言,蘇長齡總算有了幾分挽回顏面的感覺,恭聲說道:“啟稟主公,僕將這五千府兵分為了三等:有過一次以上戰場經驗的老兵為一等;從沒上過戰場的新兵為一等;另有一等則為身懷武技的高手。將這三等兵員與各個不同的兵種交叉析之,便可知江氏府兵精銳之力量分佈。以僕看來,主公可以強擊弱、以弱疲強,則可將這五千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