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來去都是匆忙,又反常的單獨去見了喬家小姐,就是侯景福都會問起一兩句,更別說人精一樣的老太君,只是老太君到底知道多少五娘卻是沒把握,再者說二太太有沒有嚼些舌根,五娘更是一無所知,這事情要是照實說了指不定會讓老太君覺得自己搬弄是非,要是不說,老太君只怕又要怪自己說話不盡不實,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五娘不由有些犯難。
老太君倒也不急,閉目養神的樣子很有幾分怡然自得,五娘又想了片刻,才緩緩道,“那日是孫媳兒魯莽了,沒有事先稟報祖母,就私下做了決定。”
老太君眼睛依舊微闔,不為所動,五娘斟酌了用詞,便將那日的事情,挑挑揀揀的說了個清楚,著重說了是喬家小姐思慕侯景竹,這才起了下作念頭,關於二太太的不好,卻是一句不說,老太君凝神聽完,默然不語,半晌才問,“那藥丸子?你可妥當收好了?”
五娘回道,“收好了,讓丫頭鎖進了箱籠裡。”
老太君道,“你一個新媳,留那個東西在身邊,總是不妥當,等回了府,你就遣個得力的丫頭送過來。”
五娘應下了,老太君又道,“這件事雖說你處理的急躁了些,可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這老二媳婦這些年,我是知道的,小便宜愛佔,但這害人的心思卻是沒有的,說起來也是她識人不清,將這樣一個丫頭弄到府裡,幸好是沒有出什麼大事。”說著又嘆道,“也是我太嬌寵了些。”
五娘低眉順眼的不說話,心裡卻是冷笑連連,只怕這私底下的醃髒心思,老太君未必是不知,只是到底是嫡子媳,慣沒有不護著的理,老太君是老了,這心軟的,什麼也不顧了。
五娘心裡想著,嘴裡卻是另外一番話,“孫媳兒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對那喬家小姐的話一句不信。”
老太君面色不由一冷,問道,“那喬家小姐還說什麼了?”
五娘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太君一眼,半晌咬咬唇,小聲道,“祖母也別生氣,那喬家小姐說的話,孫媳兒是一句不信的。”
老太君皺皺眉,像是連自己也沒意識道,話裡帶了幾分嚴厲,“你且說就是。”
五娘這才道,“那喬家小姐說……說,說二嬸孃逼著她接近二弟,打著續絃的主意。”
五娘話剛說完,老太君就冷哼一聲,“她果真這樣說?”
五娘點點頭,老太君面色更冷了幾分,卻一時半會沒說什麼,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道,“這些話,你先不要對旁人說,尤其是你母親那裡,一旦她知曉,家裡可又要不寧了。”
五娘心裡一凜,從前對老太君那些親近之意,跑的一點不剩,這些明擺著理,老太君卻不信不聽,更是讓五娘不要說出去,話裡更是影射著侯夫人是個不饒人的性子,五娘從來只覺得大太太偏心,原來這老太君比起大太太,還更勝一籌。
一直進到鳳翔寺,五娘心裡都在盤算這個事情,原先的一些打算也徹底抹去,心裡隱隱的,更偏向侯夫人那邊,畢竟是侯景福的生母,世上哪裡有母親不疼孩子的理?如今老太君是完全護著二太太,就怕二太太藉著這個勢,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來,這侯爵一向世襲,一旦侯景福侯景竹出些什麼事情,這世子的名頭,可就要旁落了。
五娘一想到二太太笑眯眯見誰都一幅和氣的神情,就心裡一冷。
拜過菩薩,老太君留下來讓主持解惑,侯夫人二太太自然作陪,三太太在一旁無聊,瞅了個空子,便拉著五娘出了大雄寶殿,找了個觀景的亭子坐下。
三太太身旁的丫頭上了茶和點心,便識趣的退到一旁,五娘不明白三太太的意思,也不好先開口說話,便拿起茶盞,輕輕吃了一口,又轉過頭欣賞亭子邊上的一小叢花圃,三太太藉著吃茶的功夫打量了五娘兩眼,才笑著道,“一直都覺得蔡家三小姐是個沉靜的性子,如今看起來,侄媳婦兒倒也與她差不多。”
三太太比五娘不過大了幾歲,如今聽三太太叫自己侄媳婦,五娘當真是有些不習慣,不過自古長幼有序,有些家裡甚至長輩比晚輩小也比比皆是。
五娘回了一個笑,緩緩道,“許是小時候身子骨弱,日日都悶在屋子裡頭,待大些,就算身子骨好了也靜習慣了。”
三太太抿起唇角笑,“那你母親當真是省心了不少,哪裡像我,從前在孃家的時候,可沒少沒母親和女先生訓戒,也就是進了侯家,這才好上一些,畢竟婆家不比母家,我若要惹了禍,可沒人替我兜著。”
三太太這話就透了親切了,五娘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