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斷難揹負起官家和叔公重託,叔公倒需要謹慎應之。”
張浚揮手,“李顯忠和邵宏淵二人皆是我大宋良將,雖無嶽鵬舉之帥才,但亦是可收復疆土的鼎國武將,再以二十萬大軍揮師北上,焉能負官家之願?此等軍國大事,你如今還無法明白其中關係,不要妄議了。”
李鳳梧知得點頭應是,暗道可惜,這張浚真和歷史評價一般無二,志大才疏就不提了,剛愎自用也真是夠了,只相信自己的判斷,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諫言。
李顯忠和邵宏淵能恢復江山那才是有鬼了,至於二十萬大軍?李鳳梧也不點破,隆興北伐是對外宣稱二十萬,實則只有八萬。
若真有二十萬大軍,哪還有什麼符離之敗。
第六十四章借相公為刀
雖然沒有說動張浚對李顯忠和邵宏淵的重用,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在張浚心中樹立一個好形象,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在還活著的時間裡,在李家遇到危難時會出手保住李家。
畢竟是親戚,畢竟張浚也是大宋的忠臣。
可惜這都不是長遠之計,金榜題名中進士才能徹底保住富貴。
張浚忽然看向李鳳梧,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你對時勢的分析極有道理,待開了都督府,不如到我身邊學些東西,將來也能振興李家。”
約素這個便宜兒子確實是個好苗子,雖然他對李顯忠和邵宏淵的評價有些武斷,但年輕人麼,誰不經歷點什麼就能成為一國重臣。
張浚心裡起了愛才之意。
如果李鳳梧不瞭解歷史,恐怕會立即感恩涕零,但他偏生知道,張浚不聽自己諫言,執意重用李顯忠和邵宏淵,隆興北伐符離之敗已不可避免,況且就算自己在張浚身邊,能學到東西是真,但也無法影響北伐的結局,等隆興和談之後的長時間內,朝中都是主和派的天下,自己若和張浚走得太近,今後就算考中進士也寸步難行。
因此笑道:“謝叔公提攜,不過侄孫讀書不過載,尚需再鑽研學問,若是見得太多而囫圇吞棗,恐也不太妥當。”
張浚點頭,“這倒是在理,你且好生讀書,待腹中有了詩書才氣,考個功名最好,到時候某再為你舉薦官家,也可在朝堂之上展得胸中志向。”
李鳳梧畢竟是白丁之身,接下來的時間不再聊軍國大事,說了些家長裡短的小事,李鳳梧忽然又說道:“叔公,大戰在即,後方的安定極為重用,尤其是這建康為前線重鎮,雖然不會有兵馬禍事,但還是得謹防有人因一己私利而動亂建康安定。”
張浚哦了一聲,“你是說?”
李鳳梧咳嗽一聲,“侄孫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也隱隱感覺到建康的不同尋常,近些日子以來,建康城內的鹽鐵價格都稍有上漲,市場上的供貨量有大幅度大跌之勢,恐怕是有人知曉了風聲,正在做那囤積鹽鐵等戰事開啟獲取暴利的勾當,這倒並不是特別可怕,就怕吃了雄心豹子膽,裡通金國,將這些重要物資販賣到金國……”
張浚猛然一拍桌子,“某在建康,誰敢!”
張浚怒不可遏,囤積鹽鐵這種事,在哪個朝代的戰事期間都有發生,至於私通敵境商販高價販賣物資牟取暴利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張浚作為文人武將,焉能不知這種事情。
建康作為大宋陪都,又是前線重鎮,若是北伐一起,城中就因鹽鐵失度導致物價上漲,從而讓民心大亂,這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建康都亂了,其他邊境城市還能倖免?
可此次北伐秉承了官家北上意願,當今官家初登大寶,雄心壯志好不容易過了太上皇高宗那一關,若是因此導致北伐失敗,也不知道官家還能不能從這挫折裡爬起來。
北伐只能勝不能敗!
這是張浚臨行前,官家在宮中設宴,拉著張浚的手,親口重託,張浚自問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官家那張臉上的殷切期望。
敢亂我北伐者,無論是誰,皆殺無赦!
張浚這一怒,把李鳳梧嚇了一大跳,小聲說道:“終究有人是敢的。”
張浚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鳳梧不說話,讓這位樞密使、魏國公自己去猜。
張浚畢竟是位文臣,雖然志大才疏剛愎自用,但智商可不低,想了片刻,才道:“我猜到是誰了,這建康城也只有他敢!”
建康當官的不敢做這種掉腦袋的事情,那些士族更不可能,商人的話沒有大背景也不敢,答案昭然若揭,只有一個人:郭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