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賒接過酒,仰天狂灌,這一袋馬奶子酒,少說也有十來斤,被他一氣灌了半口袋下去。
“好酒啊好酒!”吳不賒大讚兩聲,把袋子丟給小四兒。小四兒眼巴巴看著他。吳不賒自然知道他盼的是什麼,心下暗笑,身子搖了兩搖,摸摸頭:“啊,好像是喝醉了,且去睡一覺。”
小四兒熾熱的眼光霎時黯淡下去。同時黯淡下去的,還有無數的眼光。眾人期待中的情景,花搖尾拋了酒袋後,應該是豪氣干雲,拔刀挑戰,他卻要睡覺!很有一些人恨得腳發癢,只想上來踹他兩腳。倒是小四兒和他親厚些,小嘴張了兩張,說出來的卻是:“搖尾哥,我來扶你吧。”
吳不賒醉眼迷濛:“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故作四下一看,嘻嘻笑道,“好多人,都在這裡做什麼呢?”
這下子,就是小四兒也想踹他兩腳了。嘆了口氣,小四兒道:“少族長在向老族長挑戰啊!唉,搖尾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去吧。”
那位鬚髮皆白的長老也一直在看著吳不賒,這時也搖了搖頭,舉起手:“既然無人挑戰……”
“慢著!”吳不賒猛地一聲大喝。小四兒又被他嚇一大跳,小心肝兒一時撲通撲通猛跳。
吳不賒叫道:“少族長向老族長挑戰,就剛才那樣的刀法,難道要他做族長嗎?”
原來搖尾哥還是醉著的,小四兒苦著臉道:“這半年來,少族長刀法大進,便是搖尾哥只怕也……”
“也什麼呀也?”吳不賒大喝一聲,“拿酒來!”
還好,半袋酒就掛在腰上,小四兒慌忙遞上去,卻也不敢勸,心裡只是在想:早些醉倒了也好。他以為吳不賒是醉著的,只想索性醉翻了他。
不想吳不賒把剩下的半袋酒灌下去,卻並沒有倒下。空袋子一扔,“錚”的一聲拔出刀,他大踏步就向場中走去:“就你這樣的刀法,也配做族長嗎?來、來、來,讓我教教你怎麼使刀。”
看到他醉,花逐天眼中已有喜色,這時被刀指著,卻也不怒,只是看著那長老。那長老看吳不賒,輕輕搖了搖頭:“搖尾,你醉了。”
這長老是族中德望最高的花斑長老,對花搖尾,他一直是十分欣賞的,這會兒眼中卻只有痛惜。花逐天讓花禿尾暗害花搖尾的事,花長眉並沒有說出去,只大略說花搖尾喝醉了酒撞傷了頭,花斑長老以為吳不賒這個假花搖尾是酒醉誤事,所以才有這種惋惜的眼神兒。
吳不賒卻不理他,大咧咧地道:“這樣的刀法,我便是醉了,也可以輕鬆贏他。”
花逐天本來有些忌憚吳不賒這個假花搖尾,如果吳不賒不上場,以酒醉錯開這件事,他會很高興,但吳不賒這般說法,他卻惱了。他想,花搖尾腦袋有傷,又喝了個半醉,那就趁勢將其打敗,以後便再無人有話說。拿定主意,他對花斑長老一抱拳:“我願接受花搖尾的挑戰。”
花斑長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好吧,刀槍無眼,各自小心。”他其實是在隱晦地替吳不賒這個假花搖尾求情,希望花逐天下手不要太狠。花逐天卻裝作沒聽見,長刀向吳不賒一指:“小心了。”一聲大喝,身子前跨,一刀劈下。他這一刀有個名目,稱作馬踏飛燕,乃是借跨步前衝之勢,如駿馬急奔,到近前騰空而起,借勢一刀劈下。全身力道融於一刀,再借了前衝的勢,又是居高臨下,直有一刀開山之勢,是花長眉所傳刀法中攻擊威力最強的一招。
花長眉刀法中,應付這一招乃是用野馬驚群,如受驚的野馬,猝然一跳,避開這一刀的鋒銳,再使老馬回頭,橫刀猛掃。
這些招法,吳不賒昨夜已從花長眉處學到。當然,招法名字是不知道的,怎麼拆解也不知道,但以他的武功,自然能挑選相應的招法拆解,而且吳不賒還在這些招法中加了其他的武功。同樣一招野馬驚群再來老馬回頭,他於似是而非中,陰招奇出,必可殺花逐天一個措手不及。
但昨夜是昨夜,今天是今天,妖性本就善變,何況吳不賒腦袋裡還有很多其他妖怪的思想,主意自然五花八門。這會兒一對上花逐天,他的想法突然就變了。
花逐天這招馬踏飛燕,跨三步,第四步騰空而起,一刀直劈。吳不賒不使野馬驚群,卻同樣使出了馬踏飛燕,他臨時變卦,起步略遲,只踏了一步,身子便騰空而起,也是一刀劈下。
同樣的馬踏飛燕,吳不賒出刀略遲,可騰身更高,下劈更快。花逐天刀到中途,吳不賒大刀已到了花逐天的頭頂,凜冽的刀風,破腦欲開。
花逐天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吳不賒不使野馬驚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