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走時,什麼弱勢,強勢,全在一場深情撕心裂肺的毀滅中變為虛無。
直到多年後的今天,回想起那一天,楊影都不由得心驚。
他還記得那時,被槍指著腦袋的樸兮言的眼神,悲痛欲絕地倔強著。而那之後的行為,成了這十年來殘留在楊影腦海最深刻,最殘忍的影像。
惡夢——從那刻起從未停止過。
tbc……
初稿於2010。08。24
☆、chapter 8
“影,忘了吧,十年,已經夠了,真的。”童明修知道身邊這個沉默的側影在說完那句無法忘記的話後便又陷入了深深地回憶。十年了,這樣的事總是不期然地發生,他也已經倦了。十年來如何深藏自己已覺醒的情愫,如何小心翼翼地扮演一個盡忠職守的青梅竹馬。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十年,還不夠嗎?
“影?”再一次企圖將這個自己愛戀的人拉回現實的影像中,他邊喚邊輕搖了楊影一把。
“也許,還不夠吧,也許,還要更久,更久……”回過神的楊影喃喃地說著這句話,像是在回答童明修方才的勸誡,又像是呢喃於自己。轉頭,慘然一笑。
這,也許是他現在能擁有的最自然地笑容了。
“夠了!你還想怎麼樣,更久,你到底還要在過去停留多久!”不知是什麼成了導火索,讓多年來暗自隱藏著感情的童明修終於爆發,他扯著楊影的衣襟,以從未有過的激動姿態直面楊影,他咆哮著,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童明修的拉扯於楊影,不過不痛不癢罷了,直到看見那張佈滿淚水的臉,楊影才不自然地挑了挑眉,緊皺著眉頭直至童明修平靜下來才徹底舒緩。
為什麼我就不行,影,難道我就不可以嗎?——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優雅,靈動,最糟糕得告白。
明修,你是我唯一能真心相待的朋友——動盪的心情,弱勢的坦白,複雜的湧動。
只能沉默,用呼吸的輕薄韻律來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
“既然放不下,為何不去奪回來,我從沒見過如此軟弱的呢。”最終,只有妥協,童明修黯然,他所愛之人始終是個厲害角色,對他告白的回答比一句“不可以”更懾他心魄。唯一能真心相待的朋友嗎?童明修暗自失笑,他又怎會忍心讓心愛之人失去唯一能真心相待的朋友呢。好歹也算個唯一,就認了吧,盡好一個朋友的職責,然後呢,然後一個人撿拾那碎成一地的心,悄悄地拼湊完全。
“明修,你說得對,我從沒如此軟弱過,可是……”那之後的語句,彷彿有千斤之重,讓楊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緘默。
無聲的空氣往往是最令人心焦的,在楊影苦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沉默下,童明修的呼吸頻率不自覺地加快了,紅唇半開半合地維持著另一種欲言又止的狀態。天知道他有多想問楊影那句“可是”之後的話,可卻不知為何,掙扎著開不了口,彷彿楊影拿不果斷的態度與極度傷痛的表情,無一不影響到了他。秀氣的雙眉在這種掙扎的情緒中下意識地皺到了一起,好看而惹人憐愛。
“明修,還記得那一天我讓你來接我嗎?”
就在童明修焦急得無法忍耐,想要開口詢問時,楊影卻突然開了口。面對楊
影的問題,童明修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怎麼會不記得,那一天是楊影的生日,他記得楊影告訴他那一天是私奔的日子,可是當他接到楊影的電話,趕去一個極為隱匿的地方時,他愣住了,那不是楊影,只是一具失了心的活屍,他拼命地呼喚才換來楊影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槍還在楊影手中緊握著,楊影卻在那個慘淡的笑容中徹底崩潰。做了那麼多年朋友,如那一天般嚎啕大哭的楊影是童明修第一次所見,令他心痛得害怕,童明修自那天起便發誓再也不要見到那樣撕心裂肺,如孩童般孤寂無助的楊影,他因此嫉恨樸兮言,卻聰明地沒耍任何對樸兮言的不利的小手段,他想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可惜這些年,彷彿從未存在過,楊影的時間從那一年的那一天起就停止了。
“明修,我還記得這些年你總是有意無意地想向我探聽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但我每一次都狡猾地避而不談,今天你想聽一聽嗎?”
不可思議地凝了楊影一眼,童明修終是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在樸兮言與殷子離的小窩中,緊張,焦躁,恐懼的氣氛正在蔓延。
“子離,子離,醒一醒,醒一醒……”不大的房間中充滿了樸兮言焦急不安的呼喚聲,本來只是為了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