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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柴火——直到後來阿愁才知道,原來莫娘子用的這種桌爐,是一般人家用來烤火的,可當不得正經爐灶。

雖然不管是年幼的阿愁還是後世的秋陽,都不知道祭灶到底是個什麼流程,不過她倒是知道,至少家裡應該有個灶爺像的。可莫娘子家裡就這麼大的一點地方,阿愁東瞧西看,也沒看到這種東西。

正於兩張方凳架起的案板上切著燒雞的莫娘子見她那模樣,便問道:“你在看什麼?”

阿愁道:“灶王爺在哪?”

莫娘子抬頭看看她,見她竟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憐惜,只垂眼道:“一來,我們家裡從來不曾正經開過夥,倒不用特意請了灶王爺來。二來,都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我們是女戶,家裡沒男人,便是我們祭了,灶王爺也收不到的。”

阿愁眉頭一挑,道:“怎的就收不到了?便是女戶,也是一戶人家。那灶王爺管的是一戶人家的禍福平安,這跟家主是男是女無關吧。”

莫娘子的手一頓,忽地抬眼看看阿愁,道:“聽著倒是有些道理。”然後又低眉想了想,衝那五斗櫃上的一隻撲滿抬了抬下巴,對阿愁又道:“從裡面拿一文錢去,你到巷口的雜貨鋪子裡請張灶王爺的像回來。”

阿愁一怔。

莫娘子一皺眉,“怎的還不去?”

阿愁這才回過神來,從撲滿裡摳出一枚銅錢,又回頭看向莫娘子。

莫娘子衝她抬了抬眉梢。

阿愁這才滿腹疑惑地拿著那一枚銅錢出了門——她再想不到,她不過隨口說了這麼一句,竟叫莫娘子起了請灶王爺的念頭……

阿愁自是不知道,雖然莫娘子早就立了女戶,可當時的她其實多少是有跟孃家人賭氣的成分在其中的。所以,便是她一個人獨居,也從來沒想過要永遠這樣一個人下去,所以她家裡才連個正經的爐灶都沒有。直到這幾年獨自一人的生活,叫她漸漸看清了許多事。叫她意識到,其實便是她只一個人,生活也遠沒有她所想像的那般艱難。反倒是她以為會成為她依靠的家人,不僅不想讓她依靠,還一心只想從她身上吸血……正因為看透了這些事,對家人失望之至的莫娘子才最終走進慈幼院,領了阿愁回來,又幹脆利落地跟家人劃清了界線。

阿愁那隨口的一句話,恰正觸動了想要重新來過的莫娘子。所以,明明身上已經沒多少錢的她,才想著要認真請個灶王爺回來,認真地做為一戶人家生活下去。

當阿愁捏著那一文錢下樓時,就只見四丫坐在最下面的一層樓梯上,扭著個頭似跟二木頭在生氣的模樣。那一刻鐘之前還被他娘打得嘰哇嚎叫的二木頭,這會兒則早已經好了傷疤忘了痛,正嬉皮笑臉地逗著四丫。

見她下來,四丫趕緊站起來,仰著頭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阿愁道:“我師傅讓我去巷口的雜貨鋪子裡買點東西。”

“我跟你一起去。”四丫跑過來拉住阿愁的手。

阿愁還沒答話,那二木頭便叫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四丫立時豎了眼,喝道:“誰要你跟了?!我們女孩子的事,你個大老爺們摻和什麼?!去去去!”

一聽這話音,阿愁便知道,只怕是四丫家裡又有什麼重男輕女的事惹到這丫頭了。

可見這二木頭真是被他娘打得沒臉沒皮了,便是四丫這般兇著他,他依舊印�鷗雋秤彩歉�潘��順雋嗣擰�

那雜貨鋪子在街對面。出了巷口,巷口旁開老虎灶的宋老爹看到阿愁,便笑著跟她搭訕道:“喲,今兒你師傅怎麼肯放你一個人出門了?”

阿愁這才想起來,這居然是她頭一次一個人出門。於是她彎起那細長的小眼,衝著宋老爹咧著一口細米牙笑道:“我師傅在家裡忙著呢,我出來幫我師傅買點東西。”

她這一笑就找不著的眼兒,看得宋老爹忍不住也跟著一陣樂,伸手過去親熱地一擰她的臉頰,哈哈笑道:“這丫頭,笑起來真喜慶,大爺我就愛看你笑。”說著,竟從屋裡拿了一塊祭灶用的飴糖,分給她和四丫二木頭三人。

阿愁原想推拒的,那二木頭早接過去把糖咬進了嘴裡,四丫頭也巴巴望著那糖。想著祭灶不能沒個糖,偏那撲滿裡已經沒幾文錢了,阿愁想了想,便跟宋老爹道了聲謝,靦腆地接了那糖,卻是沒像四丫和二木頭那樣放進嘴裡,只悄悄攏進了袖籠裡。

因她還要買灶王像,便跟宋老爹招呼一聲,欲過馬路去。只是,叫她沒想到的是,她這裡才剛一轉身,就聽到馬路對面有個孩子高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