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一些修眉修臉的工具,以及一些胭脂水粉眉黛等化妝之物。最下面一層,則是一些瓶瓶罐罐,應該都是香膏頭油麵脂類的東西。
除了妝盒外,會里還給每人提供了一個用於梳洗的銅盆。
當黑妹於阿愁的頭髮上動作著時,阿愁發現,她的動作極是輕柔,便是梳子劃過頭皮,也只是輕輕的,一點兒也沒有扯到她的頭髮,或者傷到她的髮根。此時阿愁很希望面前能有一面鏡子,好叫她看一看黑妹是如何動作的。而因看不到黑妹,阿愁便只好轉著眼看向別人。
她先看向王小妹。就只見王小妹的動作幅度頗為豪邁,以至於林巧兒的五官時不時就扭曲一下,顯然是常被扯到頭髮的。在王小妹的旁邊,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女孩穿著一件棗紅色的大襖,其梳頭的動作看著竟似有種舞蹈般的韻律,不僅流暢,且節奏一致。阿愁心頭一動,不由就盯著那個女孩的動作出了神,心裡則默默對照著莫娘子教她的那些東西。
她這裡若有所得時,黑妹已經給她通好了發。當看到黑妹從那香膏瓶裡挖了太多的香膏時,阿愁忍不住就側了側身,扭頭間,二人對了個眼。於是阿愁看了一眼那香膏,再看向黑妹。黑妹愣了愣,便將手裡的香膏又往回抹了一點。想了想,再抹回去一點,然後開始給阿愁的頭上依次抹過香膏、頭油,再梳順了髮絲,然後開始盤發。
梳好了頭,阿愁轉過身來,閉著眼,任由黑妹於她的臉上折騰著。當那絞面的絲線絞過臉頰時,阿愁突然發現,於前世裡並不怕痛的她,這一世裡似乎對疼十分敏感。那絞著汗毛的疼,直叫她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等終於被上完酷刑,她眼淚汪汪地睜開眼時,就發現,似乎這絞面的程式,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做著。有些人並沒有給別人絞面。於是她趕緊趁著黑妹回手換著工具時,往上首那三位看了過去。
就只見嶽娘子的眼來回在她們這些小徒弟們的身上穿梭著,那眉頭忽地收緊忽地放開。那“紅白”兩姑姑則全然對這邊的動靜沒個反應,只坐在桌邊壓著聲音悄聲交談著。便是偶爾抬眼往她們這邊看來,臉上也看不出個什麼對錯贊貶。
阿愁忍不住就咬了咬唇。她原還想著,便是她於這一世裡學藝不精,靠著後一世做了三十多年女人的經驗,再於這考場裡現學個幾招,她應該可以應付下來的。如今一看,她則才發現,原來這一行當裡的考試,可跟前世的考試不同,是沒個標準答案的……
這般想著,她抬頭看向黑妹。
憑心而論,黑妹除了長得黑黃瘦了些,五官輪廓倒是不錯。鵝蛋臉,濃眉大眼,透著一股質樸的鄉土氣息。只是,她眼眸裡的鬱氣,以及那總耷拉著的眉眼,卻是破壞了她臉上的線條,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極陰鬱。
想著那造型過分活潑的雙蝶戲花簪子,再看看眼前透著一身死寂氣息的村姑,阿愁忍不住一陣犯愁——不好辦呢……
第五十九章·妝容
能夠入選第二輪的,都是有一定基礎的。所以,在規定的半個時辰內,所有人都完成了各自的作業。
等換了阿愁上場後,已經做了一個小時心理準備的她,這會兒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她想,與其按照她還沒學會的當世標準弄出個四不像的妝容來,倒不如豁出去了,就按照她前世的經驗來處理這事兒。便是被淘汰了,也只當她沒接到通知,沒來這一趟的。
所以,拿起梳子後,阿愁反而不忐忑了。
黑妹的髮質並不好,有些枯黃,且……阿愁敏感地抽了抽鼻子,這丫頭,多久沒洗頭了?!
這般想著,阿愁不由慶幸著虧得她挑了先讓黑妹給她做妝容。來自後世的她雖然沒個潔癖,可要她跟人共用一套化妝品什麼的……略嫌棄呢。
不過,以梳頭娘子的規矩,在每替一個客人服務過後,都得清理一遍所有工具的。所以阿愁也一邊觀察著黑妹的臉龐髮質,一邊清理著那些工具。
黑妹輕輕抬了抬頭,飛快地看了阿愁一眼。
阿愁立時順著她的眼看向四周,見有好幾個人都已經開始給人梳起頭來,顯然不是省了清理工具這一步,就是因搶時間而簡化了。黑妹看她,是在提醒她注意時間的意思。
阿愁衝她感激一笑,卻依舊還是把所有的工具都清理了一遍,再按照她的習慣將那些傢伙什一一排開,這才不緊不慢地給黑妹通起發來。
得說,哪怕換了一世,早被秋陽奶奶那錯誤的教育方式刻下深深印痕的阿愁,依舊改不掉面對高位者時那種本能地畏縮。之前在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