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小妹王嬌嬌同學,差點沒被她這公然的背叛行徑給氣了個仰倒。
那女孩卻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言行有何矛盾之處,只依舊擺著一張如教導主任般嚴肅而認真的臉,低頭看著阿愁道:“我姑姑還說,雖然你很有天分,但你根基太差,這番能入選,也不過是沾了個取巧的光。所謂‘貪多嚼不爛’,你入行還不到兩個月就學了六種髮式,可見你每樣都只學了些皮毛。我姑姑說,你若只滿足於這樣,將來便是出了師,你會的依舊只是一些皮毛。就比如一棵小樹,根還都沒有紮實,就忙著開枝散葉,將來遇到一陣大風,遲早是要被連根吹倒的。”
“……”被莫名教訓了一頓的阿愁也不由擺出一張呆怔臉。
女孩這般認真說教著時,正拉著阿愁的胳膊掉金豆子的林巧兒早不好意思地抹乾淨了眼淚。見阿愁只愣愣地看著那個女孩發呆,她便知道阿愁是不認得她,忙給阿愁做著介紹道:“這是餘姐姐,餘大娘的徒弟。”
阿愁眨了一下眼,才從那眼熟的棗紅色大襖上依稀認出,這女孩正是比試那天引起她注意的,那個動作像舞蹈一般流暢的女孩。
便如林巧兒所說,這位一口一個“我姑姑”的女孩,正是餘娘子的侄女,餘小仙。她自小就拜了她姑姑餘娘子為師,許是家教的緣故,叫這餘小仙跟餘娘子頗有些相似,都是那種真正的“匠人”性情,一心只痴迷於手藝,於人際關係上並不怎麼用心。據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叫她落了個“餘呆子”的外號。
“我姑姑說,”那“餘呆子”又道:“虧得你如今年紀還小,不是糾正不過來,叫我往後多看顧著你些,不能叫你走到歪道上去。”
“……”阿愁一陣無語。她怎麼有種她被課代表盯上,追著要作業的感覺?!
通知她們過來時,那嶽娘子因有話要說,便把她們的長輩都給召了去,只留她們十人在廳上聚著。
這會兒,大人們的話說完了,一家家家長便又回到廳上,把各家的弟子們都領了出去。
直到出了錦奩會館的大門,阿愁也不知道這些“大人們”都議了些什麼。
不過,這也是大唐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的通病。別說是在這個古舊的年代裡,便是後世,也有許多家長從來不覺得自家孩子有什麼獨立人格的,什麼事情往往都是家長們聚在一處商量出個結果,然後通知一聲也就得了。至於孩子的想法……毛還沒長全,能有什麼想法?!便是有,肯定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幼稚想法!
總之,直到走出了崇文坊,跟林家母女分了手,阿愁也不知道那喜笑顏開的林娘子和莫娘子在高興個什麼。
許是阿愁那巴巴的眼神太過熱切,也許是莫娘子也按捺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便於唇邊硬抿住一個笑意,對阿愁道:“回家得給你收拾了鋪蓋行李,行首說,明兒就送你們去那府裡。”
阿愁不由就挑高了眉頭,詫異地看向莫娘子,“收拾鋪蓋?!”
雖然她早猜到,她們大概得在宜嘉夫人府上住下,卻是沒想過要帶鋪蓋的問題。她還當宜嘉夫人那裡包吃包住呢……
莫娘子自是不知道她的疑惑,只點了點頭,卻是到底沒能忍住心底的喜悅,翹著唇角道:“原說只從你們當中挑五個的,後來夫人那裡改了主意,說是挑十個過去,每一個月考核一次,每次刷掉一到兩個跟不上的。三個月後,剩下幾個就是幾個。”
頓了一頓,卻是叫那笑意更加溢位了一些,直將唇邊抿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她笑著又道:“最後剩下的人,夫人會留在身邊用心教導三年。”又頗為自信地對阿愁笑道,“以你的資質,想要留下應該不難,且聽說那兩位姑姑對你印象也很好。行首說,等三年後,你們這一批人滿師了,便就都可以獨立執業了。”說著,忍不住又更彎起一點嘴角,道:“這一批人裡頭,就數你和巧兒年紀最小。三年後,你倆也不過才十三歲。十三歲就能獨立執業,雖說大唐不是沒有,到底極少。”
聽著莫娘子那帶著歡欣的話,阿愁不由好一陣呆怔——原不是說,夫人只會臨時教她們三五個月的嗎?原只相當於一個短期培訓班而已,怎麼忽巴拉地就變成三年制教學了?!
莫娘子笑道:“是呢,夫人原也沒打算教你們那麼長的時間的,似乎是王府裡的哪個小郎君出的主意,說是你們各人的基礎不同,若只學上三五個月,只怕倒學了個四不像,傳出去反而汙了夫人的清名。倒不如干脆教個全套去,以後再有這種事,就從你們當中挑人擔當了,一來算得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