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裡響起一聲無比沉悶的巨響。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天。
所有人看到了一道星火從高空急速的墜落而至。
凝寂滅的星辰元氣為星火,如天外的神靈俯瞰著這方天地,這本是鄭袖獨有的手段,在所有修行者的認知裡,只有鄭袖領悟了這種手段,而且這種手段是融合了膠東郡和巴山劍場的秘術。
所以當看到這道星火的一剎那,這城裡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都感到了強烈的震驚,但在下一刻,他們卻都看出了端倪。
火焰的內裡一顆隕星!
或者用修行者典籍裡更精準的詞彙描繪,是一塊隕鐵或者天鐵。
是隕星墜落之後的殘留物,星辰裡各種精金在各種元氣的燃燒之後自然形成的結核。
修行者的世界裡,有很多兵器都是用這種天鐵打造而成,比如說劍山劍。
但鄭煞的這件本命物,卻是沒有經過任何手段的改變,依舊保持著這塊天鐵最原始的樣子,連熔融燃燒的痕跡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正是因為沒有改變,所以這塊如一間房屋大小的天鐵之中的星辰元氣才留存了下來。
這些星辰元氣在修行者的感知裡狂暴不堪,如同亂撞的猛獸,撕碎著沿途所遭遇的一切。
這些星辰元氣和鄭煞融入這塊天鐵裡的本命元氣,以及墜落時接觸的天地元氣劇烈的摩擦,產生了可怕的烈焰和濃煙。
所以鄭袖的星火是純淨、寂滅而冷酷,而鄭煞使用的這道星火,卻是狂暴、熾烈而駁雜,瘋狂不堪。
元氣性質越是混亂,就越是不能被瞭解,越是無法阻擋。
鄭煞的這件本命物,就像是用他的血肉蓄養卻囚禁的兇獸,一旦放出連他自己都無法阻止。
最為關鍵的是,這道在空中拖著濃烈焰尾的星火,它的真正目標並非是丁寧,而是牢牢鎖定了守塵的身位。
那些先前聽清楚了他和丁寧對話的修行者,此時都明白了他真正的用意。
他就是要殺死守塵,哪怕自己瞬間被丁寧殺死。
他的真正用意,並非能夠刺傷丁寧,而是能夠在丁寧在場的情況下,以一人之力殺死丁寧身邊的人。
他是想以實際行動告知天下所有人,即便丁寧再無敵,也護不住身邊的人。
如果一個無敵的人都無法阻止對手在自己的面前殺人,那這便很可悲。
第七十四章 敗業
鄭煞不在意被丁寧殺死,他只在乎能不能實現自己的目的。
他體內積蓄的本命元氣在這一刻盡數噴湧了出來,能夠孕育這樣的一塊天鐵作為本命物,這些年來他體內的五氣也在不斷的遭受著這塊天鐵中的星辰元氣的侵蝕和破壞,所以他的本命元氣裡,本身也摻雜著駁雜的星辰元氣,所以此時噴湧出來,他身周的天地也燃燒了起來。
他的身體周圍同樣充滿了熾烈狂暴的星火。
“今日裡我也是一顆隕星,誰能令自己不受傷的同時,還能救得了他?”
鄭煞的嘴角都過分乾枯,開裂了起來。
這使得他臉上的笑容分外的殘忍,而且在不斷擴大。
當這樣的聲音響起時,他便用最簡單暴力的方式,瘋狂的加速,然後朝著丁寧撞了過去。
一道星火墜向守塵,一道星火撞向丁寧。
這兩道星火的力量都異樣的恐怖,難分伯仲。
對於強大的修行者而言,救人永遠比殺人要難,更何況鄭煞只需要一剎那間將自己積蓄許多年的力量盡數綻放出來,不像丁寧還必須考慮自己在交手過後要活下去。
所以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然而丁寧卻沒有絲毫的不安,他只是有些惋惜甚至有些同情般的搖了搖頭,回應了一句:“值得麼?以你的天賦,原本應該有望八境。”
丁寧的話語自然應該是修行者世界裡最具權威的話語,然而此時的鄭煞沒有機會去想這句話,沒有時間遺憾,更沒有時間回應。
因為當這句話響起的時候,丁寧已經到了守塵的身邊。
他根本沒有管身後針對自己的那道星火。
因為他身影過去,身後的空間裡,出現了一道幽冥般的通道,內裡全部都是彷彿從幽冥之地漂浮出來的冰砂。
鄭煞的身體撞入了這片幽冥的天地。
那些幽寒到了極點的冰砂撞擊著他身外的火焰,發出了真實的啪啪的聲響,就如冰雹砸擊著脆弱的窗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