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豪放的氣息,而這裡,完全就是自成一界,處處透著奢華。門窗、欄杆俱是黃花梨木的,雕刻著細緻精美的花紋,廊邊一溜兒名品牡丹,不是直接種在土地上,而是種在白瓷彩繪的大花盆裡。這個季節牡丹還開著,想是有專門的花匠精心護理著的。
院中的侍女、婆子,衣著都十分光鮮,比澤城那些大家小姐也不差什麼了。葉婉以為錢嬤嬤是誠王妃身邊得力的嬤嬤,穿戴才比旁人好些,想不到飛霞院中,就連個掃灑的婢女也都穿著綾羅綢緞做的衣裳。
錢嬤嬤瞧見葉婉眼中一閃而過的愕然,臉上露出得意,不過是個鄉下丫頭,能見過多少世面呢?
進到屋裡,葉婉更覺光彩耀目,不說炎麟國產量極少的霧靄紗被拿來做窗簾,就光是多寶閣上那堆金的銀的碧玉的擺件,就看得人眼花繚亂。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誠王妃是賣金銀玉器的呢。葉婉抿嘴偷笑,對誠王妃的品味不敢恭維。軒窗下一張紫檀雕牡丹團花紋的條案上,擺著一對掐絲琺琅粉釉牡丹瓶。看來誠王府確實是財大氣粗,福隆獨家出品的掐絲琺琅系列,以牡丹為主題的物件並不多,件件都賣個天價的。
“錢嬤嬤,藥癲先生請來了沒?”一個沙啞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來,平靜安詳的語音中,暗藏急迫。
“回王妃,請來了呢。”錢嬤嬤給藥癲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去診脈。
藥癲小鬍子一翹,對葉婉努努嘴,不悅道:“沒眼色的,還不去給王妃診脈?”說著,自顧自坐在小桌旁,親自動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
誠王妃透過半透明的床幔,看見藥癲那副做派,氣得渾身哆嗦。這是什麼意思?她堂堂誠王妃,藥癲竟是指使個賤丫頭來給自己診脈?
葉婉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她內力不弱,自是聽見誠王妃的呼吸一滯後,猛地變得粗重起來。款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撩床幔,錢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怒聲斥道:“作死的賤蹄子!懂不懂規矩了?”
葉婉鳳眸微眯,她不與這老貨計較,倒讓她愈發上臉了,竟敢當面就斥罵自己。
“啪”,藥癲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壺茶杯都一蹦多高,冷聲喝道:“你個老娼婦,罵我藥癲的徒弟,這是不將老子放在眼裡了?”甩手將手中的茶杯扔回到桌上,起身拉了葉婉,道:“誠王府高門大戶,咱們這低賤人伺候不起,咱還是回鄉下地方逍遙些。”
錢嬤嬤只是想踩踩葉婉,殺殺她的銳氣,卻沒想到藥癲更是狂妄,當著誠王妃的面就敢發作。忙“噗通”一聲跪在藥癲面前,一個勁兒磕頭,道:“藥癲先生息怒,奴婢只是一時情急,王妃千金之軀,豈是她一個…”
“夠了!錢嬤嬤你先下去。”誠王妃怒火止不住地冒,既是惱怒藥癲和葉婉的不識抬舉,也氣恨錢嬤嬤沒眼色。她這兒眼巴巴指望著藥癲救命呢,她倒好,一個勁兒得罪人家。
錢嬤嬤聞言,不甘不願地站起身,當著藥癲和葉婉的面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給誠王妃行了一禮後就要退下去。
“等等,誠王妃,你確定這個錢嬤嬤是你的人?”葉婉叫住了轉身欲走的錢嬤嬤,不懷好意地衝她齜牙一笑。誠王妃身邊誰忠誰奸本不幹葉婉的事,不過這個錢嬤嬤三番五次地針對她,她也不介意順手收拾了她。
錢嬤嬤聽到葉婉的話,心中一沉,“噗通”一下又跪下了,扒著床沿哭喊起來:“王妃明鑑吶!奴婢跟了王妃十多年,不是王妃的人還能是誰的?你可不要聽這賤蹄子滿嘴胡沁吶!”
誠王妃對錢嬤嬤寵信有加,哪裡是葉婉一句半句話能左右的,立了杏眼罵道:“你這丫頭簡直不知好歹!本王妃叫你們來是診脈的,不是來挑撥是非的!你昨日在羽苑鬧了一場不夠,今日還要在本王妃的飛霞院也鬧一場嘛?”提起這事,誠王妃怒氣更勝,芳梨是她安插在蔚凌羽身邊的,辛辛苦苦栽培了許多年,葉婉才剛來誠王府,就把她給廢了。她昨晚接到訊息,聽說葉婉將人送去了如意館,立刻就派了人去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人都送到恩客的床上了,贖回來也是顆廢子。
錢嬤嬤得意地瞥了葉婉一眼,只要誠王妃還信任她,她就倒不下。“誠王妃還真是信任這錢嬤嬤。只是誠王妃身在內宅,想必也聽說過,我師父藥癲的脾氣,古怪又護短。這錢嬤嬤打從見到我師徒兩個,就沒給過半個好臉色,明擺就是想得罪我們,不讓我們給誠王妃診脈。”葉婉拔高聲調,止住錢嬤嬤張口欲言:“還有,誠王妃想過沒有,你身上的毒,難不成是從天上掉到你身上的?”葉婉打從見到錢嬤嬤,就知道是她給誠王妃下了紅顏遲暮的毒。